这里是约瑟夫先生的办公室,棕色牛皮沙发,玻璃桌面上除了摆放精美的茶几,还有各种小型工艺品。深色调手工羊毛毯铺在地面,搭配同色窗帘,让初次到来的访客为之感叹。
当然,北方人家中必不可少的酒柜,同样能在约瑟夫先生的办公室内找到,那是以胡桃木为原材料打造而成的,因为有专业人士按时打理,所以看上去泛着微光,如同上了一层蜡。
官员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酒,又拿出两只高脚杯,倒满酒,却不开口说话,专心看起乔伊送来的报纸。
由于无事可做,侦探先生开始打量房间内饰,确实很豪华,他有些心疼纳税人的钱,像内务部这种权力机构,可是一头吞金兽。
很快,乔伊又陷入了无聊之中,约瑟夫先生依旧埋头阅读。
而在楼下的某间独立办公室里,两位女士正商讨着什么,仿佛起了争执一般,声音逐渐高昂起来,若不是办公大楼的隔音效果好,恐怕要引起一阵风波。
几分钟后,范妮·布莱斯夫人终于安静下来,慢慢啜饮口味清淡的果酒,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情绪,她精致的俏脸,被醉人的红色染透。
“范妮……这件事不归我管……”维斯顿主任面露犹豫之色,她很想答应友人的请求,但实在说不上话,而且事关各部门联合督办的重大案件,就算部长先生也不敢轻易干涉。
“前段时间的联席会议上,各主管一致推举约瑟夫·休斯……”
布莱斯夫人偏过头,安静地听着,通过放在墙侧的立式镜子,她看到友人正不断地辩解,心想:“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解决这件麻烦事。”
“放弃……”维斯顿女士看到范妮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嘴唇微张,但始终无法将明确拒绝的话说出口。
“或许可以尝试找一下约瑟夫先生,不过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像他这种谨慎稳健的老家伙,脑袋里只想着风光退休,恐怕很难被收买。”
维斯顿主任表情严肃。
“对了,你们部门新来了一个雇员?”范妮眼眶微红,似乎刚刚哭过,可现在又关心起旁人。
“没有,雪灾过后就业形势紧张,不裁员已经是好事了,怎么可能招收新人。”
作为组织分析局的主任之一,温迪·维斯顿却跟社交名媛私交甚好,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值得注意的是,维斯顿女士刚刚过完三十岁生日,依旧保持单身,家中长辈曾多次介绍优质男士给她,可毫无例外,那些自诩精英的官僚全部无功而返。
主任傲慢地抬起下颌,如同一位执掌权柄的女大公,欣赏着坐在对面的绝妙美人。
淡金边饰的黑色长裙与深红绸缎束腰,完美展现出她傲人的身材,而那些边饰由金线钩描而成,纹饰复杂精美,精心烫过的金发散落在狐皮斗篷上。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布莱斯夫人水蓝色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低头轻语道:“还没到下班时间吗?”
“抱歉,今天轮到我值班,还有十五分钟才可以离开。”
抛开杂念,两位女士彼此对视,偶尔啜饮一口白葡萄酒,心中不知在期待什么,眼神迷离。
而她们口中的约瑟夫先生,仰头灌下一整杯冰酒,将报纸锁入抽屉后,抬头看向侦探先生。
“看来你总能带来好消息。”官员恭维了一句。
“不,即便我不把它送过来,情报部门迟早也会知道这件事。”
乔伊耸了耸肩,他确实说的是实话,现在是凌晨两点十六分,最迟到清晨五点,情报部门就能收集到相关信息,送进约瑟夫先生的办公室。
“那么,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三流侦探没有感受到丝毫倦意,耐心等待着官员下达命令。
“我先打个电话,让情报人员送来相关卷宗。”
由于刚才喝得太猛,酒意快速上涌,约瑟夫先生打了个酒隔,松开领带与袖口,一把抓起电话筒,与情报部门沟通:“知道吗?我需要全部资料,最好现在就送过来。”
电话另一端,似乎传来什么奇怪的声响,维斯顿主任嗯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莫名其妙,难道今天不是她值夜班?”
约瑟夫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值班表,抱怨道:“既然不愿意留下来,为什么不跟别人换班?”
闻言,乔伊摆出一副不嫌事大的架势,用怪异的语气打老家伙:“内务部竟然有人消极怠工?你可以向上级领导投诉吧。”
“那女人行政级别比我高,跟我的直属领导平级,要不是分管此案,真指使不了她。”
官员一边解释,一边往玻璃杯里倒温水,试图用它来解酒,以免被情报官知道:某位副主任在值班期间酗酒。
然而,上来送文件的人不是维斯顿主任,而是秘书官伊薇女士,她在凌晨两点二十五分敲响办公室的大门,态度一点也不友好,未曾交代情况,放下卷宗后,踏着高跟鞋径直离去,生怕错过了下班时间。
侦探先生走到窗台旁,准备开窗透气,却发现有些办公室已经熄灯了,大楼下方的走道也逐渐热闹起来:“到下班时间了?”
“嗯,夜班是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半。”约瑟夫站起身子,收拾起办公桌。
“你呢?我该去哪里?”
三流侦探感到忧虑,附近可没有酒店,总不见得睡在公园吧。
“去另一处办公地,继续工作,如果感到困倦,可以睡沙发。”
官员将堆积如山的烟头倒入水桶后,左臂夹着一袋卷宗,绕过桌案,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示意乔伊跟上。
凌晨两点三十一分。
外界清冷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进五楼走廊,两人随意闲谈着,有些话在离开办公大楼后,就不能四处乱说了,毕竟要时刻注意保密。
“安迪·史密斯确实是个关键点,不考虑跟军方协商?”
侦探先生点燃一支卷烟,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染上了烟瘾。
“不到最后一刻,没人愿意坐在一起分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