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安走到江流霜面前,仔细一看,他脸上果然有一块红印。
虽然已经有些消退,但还是看得清楚上面的痕迹。
季长安深吸一口气,把双手轻轻按在江流霜肩膀上,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摆出一个标准的营业性笑容,凝视着他的双眼,轻声说道:
“说吧,谁干的。”
江流霜使劲摇了摇头,脖子一缩。
季长安的话语变得更加轻柔,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加了几分。
“说,谁干的。”
江流霜想要退后,却被季长安按着,走不开。
江流霜下意识里把双手缠在一起,两根食指转来转去,他脸上泛起一抹苍白的笑容,目光游离,看向远处:
“没、没关系的啦,我不在意,已经过去了。没事的,真的没事,不用在意的。”
江流霜说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
季长安伸出左手,江流霜有些害怕地闭上了眼。
季长安的左手上泛起一抹苍翠之色,宛如翡翠。
他把食指轻轻点在江流霜眉心处,这点绿意化作无形的暖流拂过脸庞,那点红印迅速褪去。
江流霜睫毛颤动,睁开双眼,浅褐色瞳孔中泛起水雾。
季长安再次开口。
“你既然是我兄弟,那我就一定会帮你。”
“是谁。”
江流霜肩膀一颤,眼眶泛红:“我本来就站在这里等你,也没惹谁,结果、结果旁边那个女的就开始骂我。我没接话,结果她越骂越狠,我就忍不住和她吵了起来。”
“她说我是来抢她男人的,还说什么脏话,骂我,说我是婊……我就感觉很委屈,和她争论,说我是男生,根本就不认识她,后来、后来就这样了。”
江流霜指了指远处的某个人影。
季长安松开手,胸腔中有股火在燃烧。
“很好,非常好。”
他转身,朝着那个人影走去。
尖下巴,薄嘴唇、蛇精脸。
对了,这脸上还抹了一层粉。
季长安按下录音玉筒的开关,冷声说道:
“你打了我兄弟,你想怎么解决?”
楚云斜眼看了季长安一看,手上串着玉佩,连头也不抬,便不耐烦地说道:
“哦你就是那个小贱人要等的人,看在我林哥哥要出来了的份上,不在这里和你计较。给你三十颗灵石,趁早滚蛋。”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季长安还是感觉心中的火气给直接窜上来了,把这个小袋子给一脚踢开,寒声道:
“我看的上你这点臭钱?”
“打了人,你就半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楚云这才不耐烦地抬起头来,话语声格外尖利:
“我不跟你计较,你还缠上来了?”
她说起话来阴阳怪气。
“我就打人了,还打他脸了,怎么的?天生一股狐媚子模样,我打他是看得起他。我看他不爽,所以想打他。而且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长安怒极反笑,脸上笑容如冬日暖阳绽放,格外绚丽。
“在一般情况下,我不打女人。不,应该说,我从不打人。”
“我只是擅长说服他人。”
楚云泼辣性子一起,转过身来,指着季长安的鼻子说:
“那你在这里说什么屁话,你敢打我吗?呵呵,我还就真不信你敢打我。你有本事就来啊!”
“我妈都没打过我,你敢打我?!敢就来打啊!”
啪!
季长安一耳光扇了过去!
他这一耳光用了十足的力气,楚云以狗吃屎的姿势倒在地上。
“我还从来听说过有人会有这样奇怪的要求,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不过你既然有这样的要求,那我就索性帮一个忙,
积些福德。”
“你说是不是啊,小霜?”
季长安转过头去,轻声问道。
他这副架势,是根本不把这个蛇精脸放在心上,打了她就跟打了个苍蝇的。
江流霜也忍不住低下身子,噗呲一笑。
倒在地上的楚云捂着脸,失声尖叫:
“你、你居然敢打我?你怎么敢打我?!”
季长安脸上泛起微笑,说起话来毫不留情:
“怎么,我有什么不敢?”
他向前踏出一步,楚云便用手撑着身子,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她立马就想继续骂出来:“你!”
不过看到旁边围过来的人后,楚云立马就变了一幅脸色,捂着有红印的半边脸,哭得梨花带雨:
“大家过来看啊,有男人在大街上欺负弱女子啊!”
“我好声好气和他讲理,结果就因为挡了他路,他就不听劝,硬要来和我理论。这还不算完,说不过我之后,他就开始打人了,还打我脸。大家来看看,把我脸都打红了。”
“大家来评评理啊,这是人做出的事儿吗?”
围过来的人议论纷纷。
“这年轻小伙子,看样子长着一副好皮囊,没想到心这么坏,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一个老妇人提着菜篮,在一旁指指点点。
“居然敢在大街上欺负人,你以为这里是没人吗?我老李今天就要和他理论理论,妹子你别怕,这儿这么多人在呢,我就不信他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打人。”一个满脸络腮胡、身形高大的汉子站在楚云面前,警惕地看向季长安。
“幺儿,你以后不要跟这种人学。要打人也要悄悄打,打了就跑,听到莫得?”一位妇女在向自己8岁大小的儿子传授方法。
“别人打你你就打回去,妈给你撑腰。”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学了神通法术不知道保卫人族,只知道欺凌弱小。”一位老大爷抽着旱烟,一脸的痛心疾首。
“长此以往,这就是人族的悲哀呀。”
一群吃瓜群众对这季长安指指点点,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怕不是还以为他们发现了什么危害人族、魔焰滔天的大凶大恶之辈呢。
季长安看在眼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想笑。
看到这些人,他就想起了前世的网民。
在还未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之前,他们就急急忙忙想要站在“正义”的一方,对人进行道德上的批判。
还动不动就把话题上升到民族和国家层面。
江流霜气的涨红了脸,身子发抖,拿手指着坐在地上的楚云。
“你这人真不要脸,明明是你做错了,却直接倒打一耙!”
季长安刚要准备开口,就看到林可染从炼丹坊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