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猜到了,刚刚一清醒时候她就发现了,自己提不起一点力气,她又问:“那刚刚您撒的是什么?”
“你中的迷药。”陈言斯说起这个语气不善,慕晚辞大概猜到他在责怪自己一大早独自出门还被掳走的事。
慕晚辞想起早上那个老妇也呕火。她想抱怨但是看到陈言斯黑了的脸色弱弱的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她只道:“难怪什么都没做他们就全被放倒了,公子您真是太厉害了。”默了默,心里又嘀咕了一声,可是好像我也没必要吃解药呀,我不清醒一点不影响你救我呀……这算不算间接接吻了。
陈言斯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心里暗自想着什么了,他冷笑:“是药三分毒,解药也一样,我怕吃多了会傻所以分你一半。”
这还能分,以为是好吃的吗?慕晚辞杏眼一瞪。也不见他低头马上就撇开脸,想着他应该是看不见她微微发烫的红扑扑的脸颊吧。
而她不敢再看他自然没看见他轻勾起来的嘴角。
……
“有人追来了。”陈言斯的声音骤然响起。
果然,身后传来一阵声响。
慕晚辞暗想糟了,她脱口而问:“蒋一蒋二呢?”
陈言斯颦眉:“他们去处理药阁的人了。”
“你没带暗卫吗!”
“刚刚关押你的那个别院四周都是机关,不宜多人夜探。”他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所以只带了蒋一蒋二。
“那,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打了。”不过他们两人解药都只吃了一半,若要恢复还是要等小半个时辰。陈言斯看着冲到眼前的人,大概也有十来个,身后俱背着一弯月大刀。
闻其气息,武功皆不低。
陈言斯仍抱着慕晚辞,开口温声道:“你们是江湖人?”
最前方的黑衣人应道:“江湖人又如何?”
这是一批杀手。
陈言斯把慕晚辞放下来,按住她的肩膀告诫:“你待在这里不要动,蒋一蒋二很快就会赶来,别担心。”
然后陈言斯一个侧身踢到黑衣人面前,他的速度极快,抽身夺过了对方的刀。
慕晚辞从未见过陈言斯动手杀人,他的形象也确实不像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他温润矜贵,身上一股子清冷孤傲的气质,像个饱读诗书品行高洁的读书人,那是一种簪缨世家公子的底蕴和皇家贵族子弟的尊贵血统结合。
他的武功应该高于蒋一,但是刚刚也中了迷药,而他恰好分了一半的解药给她。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夜色下一个个似鬼魅,慕晚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过去两年一直在外都很安全,京都果然是龙潭虎穴。
她就这样看着陈言斯与那批黑衣人缠斗。盼着蒋一能快点赶来。
她其实站着都似乎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自己。
那陈言斯他……也是在硬扛着作战。
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下了几个黑衣人,他们也离她越来越远。
陈言斯怕伤到她所以刻意引黑衣人远离。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结束了吗?慕晚辞拖着步伐走过去。
大树下,陈言斯半倒在树桩上,他的白袍上都是血,他闭着眼睛,身侧丢着一把钢刀。不远处还躺着几个黑衣人。
慕晚辞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整个人抖的厉害。
她甚至不敢碰他:“公子,您醒醒,陈言斯,不准睡。”
怎么办,怎么办。
巨大的恐惧吞噬了她。
她靠近他,可是他身上的血根本止不住一样,怎么擦也擦不干。他的脸苍白的几乎透明了一般。
她把脸埋在他的手里。
如果他出了事怎么办……两年前他就救了她一命,如今……
为什么要救我啊……这个本尊贵的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她转头看着那些黑衣人,这些人,凭什么伤害他。
他们凭什么?
心里堆积的愤慨超过了恐惧,她看着旁边倒着几个人,最近处的那个人还睁着眼睛却动弹不得,她拿起陈言斯身旁那把刀走过去……
刀很重,她的力气很小。
那个黑衣人看着她的目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个女子看过去柔弱不堪,可是她的眼里却透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他看着她走近自己,拖着那把刀,提起刀,一刀刺进了他的心口。
他没什么情绪,做杀手的本就有今天没明天。
慕晚辞眼睛里眼泪不停的掉下来,这是她这辈子杀的第一个人,似泄愤一样她拔出刀又刺了一刀,果断的神情,全身却抖的不像话。
“慕慕……”陈言斯半瞌着眼睛,他抬起手,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来。”
慕晚辞丢开刀跑过去,身体还抖的很厉害,啜泣:“公子……”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的掉眼泪。
陈言斯毫无血色的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抬手碰她的手,很轻很轻的说,好像没有力气了,“别怕。”
别怕。别担心,没事的。
他一贯这样说。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虚弱的不行。
慕晚辞在他身侧坐下来,抱着他。
这一刻只有他的体温才能让她安心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一带着人来了,快步走过来跪在陈言斯面前:“属下来迟”
慕晚辞看了他一眼,这一刻才算真的安下心来。她终于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
梦里,全部都是刀光,有一个全身是血的人黑衣人一直在叫她。
然后黑衣人惨叫……
慕晚辞手里拿着刀柄,她第一次杀人,杀了那个素不相识的黑衣人。
……
这一睡经过了两天两夜。
慕晚辞醒来的时候是夜里,小圆在床边,眼睛肿肿的,显然是哭的。
慕晚辞觉得自己饿的没力气了,她在小圆开口前就出了声:“公子怎么样了?”
“公子午间已经醒了,兑卓先生说公子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兑卓先生说,您心脉受损严重,更应多休息。”
慕晚辞不以为意,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体内的毒使得心脉受损,几年来一点小病小痛都没能折磨死她。
她道:“我饿了,想喝粥。”
“好,好,好,我去准备。”小圆跑了出去。
慕晚辞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得吃点东西才能去看看陈言斯。得亲眼看看才可以放心。
当她喝碗粥走到陈言斯房门口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