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叶庭之抬手,狠狠地打在叶朝歌的脸上。
这一巴掌,干脆又响亮。
声落,刹那间,屋内一片安静。
叶朝歌捂着被打的脸颊,不怒,而是笑了,笑声一声比一声大,笑着笑着,眼角笑出了眼泪。
“你,你……”
叶庭之脸上掠过悔恨,在打了叶朝歌这一巴掌后,他便有些后悔了,现在的叶朝歌,并非他能轻易动得的,哪怕他是她的亲爹。
可这份后悔,在听到叶朝歌一声高过一声的笑声后,尽数殆尽。
叶朝歌伸手揩去眼角的晶莹,双手啪一用力,撑在桌上,眼神比那腊月里的寒冬还要冷,她盯着他,一字一字道:“你是我的爹,你给了我生命,我恨你,但也欠你,你打我,我受下,但是,叶庭之,这是最后一次,回去告诉裴岚,她和她的那个贱种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别在私下里搞些小把戏,否则,真把我惹急了,玉石俱焚,我也是做得出来的!”
一字一字地说完,手指指向房门的方向,“门在那边,父亲,请吧!”
“你,你!孽女,不孝的孽女!”
叶庭之气得浑身直哆嗦,胳膊打着颤指着叶朝歌。
叶朝歌冷笑,唇角的弧度微扬,盯着他。
唇瓣微掀,“上梁不正,你还想要我这个下梁正当,想什么好事呢!”
“叶朝歌!”
叶庭之面部扭曲,狠狠地瞪着她:“你莫要忘了,我是你爹!”
“那又如何?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有担负起一个当爹的义务吗?我就罢了,毕竟自小在外,我哥呢?母亲呢?当初你既然为了前程娶了我娘,你就要承担起后果,莫要一次次地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你!”扬起手,作势又要招呼上去。
叶朝歌不躲不避,就这么站在那,轻笑:“父亲可要想要了,这一巴掌落下来,接下来我能做什么我自己也不能保证了。”
这一巴掌,最终没有打下去。
嘭!
叶朝歌立于原地,望着叶庭之惊惶离去的背影,眸子深沉地可怕。
……
很快,一甯苑父女的较量,传到了卫韫的耳朵里。
在听到暗卫报叶庭之打了叶朝歌一巴掌后,黝黑地眸底呈满了骇人的风暴。
良久。
“派人助她一臂之力,她想要什么,给她。”
“是……”
暗卫退下,卫韫独坐于殿中,望着夜空中高挂的月盘,心海起伏。
自从上次岭南一别,他的人便一直隐在她的周围,一开始,他的目的很单纯,她是好友叶辞柏的亲妹妹,又受他所累,他便保护她的安全。
可不知不觉间,这份单纯的目的,逐渐变了味。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每天,都将通过暗卫,一字不落地传到他的耳朵里,时日一长,他的心,心态,感觉,也在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
对她的关注,也越来越多,对她的在意,亦是如此。
一开始,他并不能接受这样的转变,从小他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他的人生,不能出现掌控不住的牵绊。
她的到来,便是他掌控不住的牵绊。
逐渐地,他接受了这样的转变,也承认了对她的心思,更想着与她继续发展下去。
毕竟,他也是要成亲的,既然终有一日身边要有个人,倒不如,找一个自己合心意的,叶朝歌,便很合适。
为此,他敛起真性情接近她,越接近她,他便越有种分不清,究竟在她面前的他是真性情,还是以前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在她面前,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变得放松下来,欢喜的心情,即便他想忽略,也做不到。
可她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与他完全的相反。
他越想挨得与她近些,她便越排斥,越抗拒,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他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抗拒他,还是欲擒故纵。
虽然她每次面对他时,都是一副戒备森森的模样,可他还是从她的眼中时不时地看到了同情,这让他尤为迷茫。
终于,她彻底地划分了立场。
那一晚,他的心很痛。
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她的房里出来的,又是如何回到东宫的。
那时候他才真正地意识到,之前,不论她如何的排斥他,抗拒他,可只要让他留在她身边,允许出现在她的周围,他便好生欢喜。
如今,他连这些都没有资格了。
他知道,她是怨他在周得一事上算计她,她怪他。
他明白,他给她时间,给她重新再接纳自己的时间,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
他这个人最有耐心,他等得起。
她不想让他靠近,他便站在安全距离看着她,她不想见到他,那他就暂时不出现在她的面前,只要她别忘了自己就好。
心潮沸腾得厉害。
卫韫垂眸苦笑。
如果在半年前,有人跟他说,半年后,他会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费尽心机,他一定认为对方疯了,或者他疯了。
可谁又能想得到,他真有了这一日。
这一夜,又是一个无眠夜。
……
叶庭之来一甯苑之事,叶朝歌命人瞒了下来。
表面上,国公府依旧风平浪静,可她知道,风暴已起。
刘嬷嬷派去监视裴岚母子的人效率极高,消息一个接一个地送来。
而她,对叶宇轩与梁婉彤之间的进展也了解地清清楚楚。
裴岚长得美,叶庭之亦是不差,两人生出来的儿子,皮相自然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加上他又有几分才华,只要嘴巴上甜一点,梁婉彤一个不曾经历情事的少女,又怎么会不为之心动呢。
“这么说,梁婉彤还不知道叶宇轩的真实身份?”
刘嬷嬷点点头,“他只道自己出身大家,父母双亲皆在,底下有一弟弟和两个妹妹……”
“弟弟妹妹?他倒是敢说!”叶朝歌讥嘲。
“可不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子,竟然敢将少爷和小姐称之为弟弟妹妹,当真是大言不惭,呸,他也不瞅瞅自个儿,也配?!”
刘嬷嬷气呼呼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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