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忽然出现的这个声音让李时珍震惊不已,就在这时,李时珍四周淡淡的青色光芒环绕,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腾空了起来。
这一惊更甚,忽然,四周淡淡的青色光芒变得耀眼了起来,并且环绕越来越大,将李时珍与外界隔离了开来。
此时的李时珍,已经没有半点震惊和恐慌之色,正一脸陶醉着。
他的体内有一丝淡淡的青气,顺着经络向四肢百骸来回流动,那一丝淡淡的青气正在打通着李时珍的奇经八脉,让李时珍好像沐浴在春天的阳光花海下,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忽然,所有经脉在一瞬间被打通,那一丝青色之气凝于脏腑,脑海中出现四个字;先天满境。
先天满境,这是什么意思?
李时珍疑惑了一会,只觉全身体力充沛,昨晚的疲惫虚弱之感荡然无存,自己也变得耳聪目明了起来,整个人好像有些漂浮一样,似乎轻了十多斤。
紧接着脑海中记忆翻滚,那些他读过的书,看过的草药,竟然一字不差清晰的出现在自己脑海中。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入虚境带来的好处?
忽然,他似乎明白了先天满境是什么意思。
按照裴子《言医》所载,虚无之境,共分九重,每一重又分三品,分别是下、中、上三级。先天,便是天生之意,满境,自然是达到上级圆满,也就是说,自己竟然是先天满境,不用经过一些所谓的修炼,直达入虚圆满之境。
李时珍自然不会知道先天满境代表着什么,说穿了,他是一个无人带领的菜鸟。菜得像学了北冥神功的段誉,空有一腔内力,却不知道如何使用。
这要是让那些六十多岁才入虚无之境的人看到,肯定会痛哭流涕,大骂老天不公:“我这一把骨头活活参悟修习了一辈子,才打开这虚无之门,踏入虚无之境,别人一出生就是先天满境,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来世找个好的父母,重新投胎弄个先天满境得了。”
就连那世外的大家族看见这先天满境的李时珍,亦会视若珍宝,好好培养一番。这可是先天满境啊,天下能有几个先天满境?哪个先天满境的人到最后取得的成就,不是为君为子,更有甚者,可以超凡入圣。圣人,在虚无时代,除了两百年前的朱圣人外,已经没有出现过了。
就在这时,福伯快速的推门而入,当看见李时珍的时候,慌张的眼神闪过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光芒。
此时的李时珍,早已端坐在书案上,看见连门也不敲慌张而入的福伯,问道:“福伯,出什么事了吗?”
福伯忙道:“公子,大事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李时珍赶紧站了起来,着急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福伯连忙拉着李时珍往大厅走去,说道:“大公子回来了,正万分着急的要见公子你,一起商量解救老爷之策。”
李时珍一听到解救二字,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立马快步的往大厅赶去。
大厅坐着一人,这人穿一件破旧而又肮脏的长布粗衣衫,头发似乎好几年没有清洗,乱糟糟的却似粗心大意的乌鸦做的野窝一般,整个人肮脏不堪,好似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一样。他神情紧张,着急得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李时珍一见这人,忍不住眼泪翻滚而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兄长,李果珍。
李果珍一见李时珍,眼泪扑簌而出,一把抱着李时珍泣声道:“父亲如此陷在蕲州城监牢中,只等本月十五就要问斩示众。”
这句话好似晴天起了一个霹雳,直把李时珍楞在当地,但如此紧要关头,哪有别的心思分神,忙道:“还请兄长将事情经过,详细告知我与福伯,我们好一起商量对策。”
李果珍这才止住了哭,福伯也端来了一晚人参茶汤,李果珍一口气喝了,这才慢慢的说道:“今春大旱,我与父亲料想入夏可能多雨,采药多有不便,故想趁这时天气,一起往幕阜山中,寻一些名贵药材,以备雨灾之需。不料行至管窑镇的时候,路遇一妇人,那妇人泣泪涟涟,哀声动地,我与父亲一问方知,乃是其家甚贫,无以为食,其夫偷食五彩蘑菇,不幸中毒。待抬往大夫处救治,已经身亡,是以沿途痛哭。”
我与父亲查看中毒之人,就在我自己认为这人已经彻底死亡之时,不料父亲只看了那人一眼,就说人并没死,只是暂时休克,失去了生命征兆而已,还可以救治。那妇人见我父亲说了这话,立马向父亲磕头求救,父亲遂施针,只几针下去,那人竟然悠悠的醒了。妇人见父亲这般手段,以为神仙转世,忙拜谢个不停。父亲遂告诉他催吐之法,只要将毒物吐出,便无大碍,说完就欲与我离开。不料父亲救人之举,却被一行骑马的路人看在眼里,那一行人尽是锦衣穿着,为首的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年,神形憔悴,见了父亲倒头便拜。
我与父亲见到此举,都是不解,父亲忙问何故,那少年道:“还请神医救命!”
一问之下才知,原来这少年姓朱,其母病重,危在旦夕,城中名医请遍,皆是束手无策,后打听得父亲神医之名,故来相请,不意就此遇见。我与父亲闻此,知道人命关天,遂与少年一同赶去蕲州城,不料这少年,竟然是蕲州城的世子,患病的正是蕲王妃。
我与父亲遂片刻也不敢马虎,待辨明了病症之后,父亲便开了一个方子,世子遂叫仆人赶紧去抓药,不料那药蕲王妃只一入口,不到半盏茶功夫就倒地不起,待父亲赶至,已无一点生命的气息。
李时珍与福伯听到这,不由得露出了疑难之色,只听李果珍继续说道:“蕲王爷一听是我父亲下毒害死了蕲王妃,不由分说,立马将父亲抓进了监狱,说要在本月十五的时候,送往西门街头斩首示众。我在蕲王城徘徊两日,各种办法想尽,却无能为力,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好与福伯及兄弟商量一个解救父亲的法子。”
李时珍听兄长说完,知道事态严重,自己万万不可慌乱,忙佯作镇定的道:“这事来得蹊跷,父亲一向严谨稳重,断没有医死人的道理,此事还得去蕲州城了解具体情况,方可商量解救事宜。福伯,还请你送兄长先去洗漱一番,立马安排午饭,我们马上吃了便走。我去母亲房间,问母亲要一些钱财,好去打点。”
李果珍忙道:“不可将此事告知母亲,母亲一旦知道,如何能够接受。”
李时珍点了点头,遂往母亲房里走来。
大门未关,李时珍尽量放慢自己的脚步,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这才慢慢朝母亲的房间走去。
临窗的桌前,坐着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慈眉善目,观之可亲。其穿着甚是简朴,乃是普通的荨麻织成的粗布衣衫,此时正在低头做着一些女工活,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时珍的母亲张德恭。
张德恭看见李时珍进来,心里很高兴,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读书累了吧,累了就到娘这里坐坐。”嘴上说着,手上的活却没停着。
李时珍知道救人如救火,没有时间和母亲多说,开口道:“母亲,大哥回来了,说父亲在幕阜山中收集了一些药材,都是平时不可多得的,只是钱带得不够,所以叫大哥回来多取些钱,叫我与福伯一起,随大哥一起送过去,也好早些回来。”
李言闻常年在外采药收药,自然常常遇到钱没带够的问题,张德恭听了这事,也不疑,反而笑道:“难得你父亲想开了一次,想来是科考在即,看你读书辛苦,叫你出去透透气呢!”
李时珍一想到和蔼父亲平时的谆谆告诫,如今却在监狱之中不知承受何种煎熬,眼泪差点就要滚将出来。但如此时刻,立马强压了下去,说道:“事情紧急,我与兄长及福伯现在吃了饭,就要动身赶往幕阜山。”
张德恭那里知道李言闻在牢狱之中只待秋后问斩的事情,仍然笑着说道:“这个我知道的,你们先吃饭,吃完了叫果珍来我处拿钱。”
李时珍辞了出去,这时的李果珍早已洗漱完毕,却是换了个人一样,眉清目秀,浑然一个翩翩美少年。
三人狼吞虎咽吃了一顿,又带了一些干粮,好带着路上吃。
此时的蕲州辖县蕲水、罗田两县划出蕲州,属黄州府管辖,蕲州仅代辖广济、黄梅两县。荆王朱瞻纲自江西建昌迁蕲,建荆王府于蕲州城。
蕲春镇往蕲州城,路虽不太远,但快马也得走一天,能早一刻入城,解救父亲,就多一些希望。
李果珍去张德恭那里拿了钱,福伯早安排车马候着,三人再不停留,就欲往蕲王城赶去。
就在这时,远远跑过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气喘吁吁的,看见李时珍三人,倒头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