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 弈棋联诗(1 / 1)古文耕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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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空间很大,上等名贵樟木雕刻的梅兰竹菊屏风依次将二楼隔开了十几间雅座,做工纤细而又文雅的精致灯笼全部点亮着,将二楼照的如同白昼一样。

李时珍与庞宪上得楼来,就近往一间雅座坐了,只见临街开窗的雅座上坐着两人,两人皆是方巾阔服,一副秀才的装束。一人大约二十岁上下年纪,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风神俊朗,容貌甚伟。手中拿着一把凤尾制作的精美折扇,李时珍眼尖,一眼就认出了乃是上等的“七寸北斗扇”。

俗话说文人折扇,武将佩剑,折扇虽小,学问却大。“七寸北斗扇”,长约二十三厘米,又名七星扇,取义天上的北斗七星,有极大的驱邪作用,乃是正人君子随身携带之物。

李时珍再看向另外一人,只见那人大约十八九岁年纪,剑眉星目,鬓若刀裁,清新俊逸,玉树临风。与另外一人不同的是,这人穿着虽八分似秀才装束,却有两分不同于汉人,色彩斑斓,好似异族特色。这人始终面带微笑,显得一团和气,手拿一柄桂竹做成的精美折扇,长约二十六厘米,李时珍知道,这扇名为“八风扇”,取义八面来风,八面来财之意,又名“八寸来财扇”。

李时珍不由得有些疑惑,这“八寸来财扇”,一般为商贾随身携带,这人明明是个秀才,何以佩戴如此与身份不同之物。

不过这丝疑惑也就一闪而过,最让李时珍与庞宪感到吃惊的是,这两人的桌角边上摆放着一套茶具,那茶具精致典雅,莹白如玉,乃是上等的喝茶茶具。桌子中间摆放着一副围棋,那围棋粗看时似古拙苍老的木料做成,细看时淡淡的黑色光泽和不知名的能量萦绕,李时珍一眼就看到棋盘上刻着“弈秋棋”三个篆字。

围棋,棋类之鼻祖,为两人竞技游戏,古时称“弈“,属琴棋书画四艺之一,传为帝尧所作。《世本》记载,“尧造围棋,丹朱善之。“

凡考取秀才之人,必读《四书》。四书,又称四子书,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的合称。

《孟子·告子上》载:“今夫弈之为数,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诲二人弈,其一人专心致志,惟弈秋之为听,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然也。“

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呢?简单说来就是;上古时期有一个名叫弈秋的人,教两人下棋,一人专心致志,一人却老想着射大雁。结果可想而知,专心致志的人终于学有所成。

这个故事放到如今,入了九年教育的课本,凡是读了初中的人都知道。

对于熟读《四书》用来考取功名的李时珍来说,更是背的滚瓜烂熟。

震惊也就在于此,这弈秋乃是有史料记载以来的第一位棋士,不说其境界之高,只第一位棋士的头衔,就足以傲视苍穹,让人顶礼膜拜,更别说还是他用过的棋盘了。

这坐着的两人,年纪稍大的,名叫吴国伦。吴国伦,字明卿,兴国州人,秀才身份,为人最是轻财重义,喜交名士。另一人名叫胡泽,字汝淮,号大石,颚南隽水人士,秀才身份,最是重财重义,交游广阔。

这两人对于李时珍与庞宪的上楼置若未闻,吴国伦将折扇微微打开,露出水墨的怪石瘦竹图来,轻轻摇动了两下,望着被风卷动的帘子,吟道:“风起长天外。”说完折扇轻轻一摆,那同样有着不知名能量萦绕的古拙棋笥中白棋忽的飞了起来,准确无误的落在棋盘边角之上。

李时珍一怔,吴国伦这看似淡淡的境界之力随便一摆,却有着自己也看不透的气息。

只见胡泽微微一笑,说道:“起句便是不凡,倒有点为难老弟了!“

李时珍自己多少也算个秀才,自然知道这是作诗的节奏。估计是文人之间的游戏,不是对联,便是联诗了。

只见胡泽沉思了一会,将手中的扇子收了,说道:“星垂旷野桠。”说完也是轻轻一挥,古拙棋笥中黑棋飞了起来,准确无误的落在中间天元位置旁边。

吴国伦听了,微微一笑,说道:“老弟这句,对得倒是工整,就是这个桠字,总觉意犹未尽,似有凑韵之嫌。”

胡泽也不生气,哈哈一笑,说道:“该罚,确实该罚。”于是折扇轻轻一点,那茶壶的茶嘴中分出两道茶流,碧绿的茶水准确的落在摆好的茶杯中,胡泽取了一杯,恭敬的放在吴国伦面前,说道:“兄长请!”

此时二楼大厅隐隐有茶香传来,李时珍和庞宪两人只一闻,都觉神清气爽,妙不可言。

看着胡泽露出的这手,二人脸上一惊,这二人竟然都是一名文士。

虚无时代,境有九重。当虚无之境达到第三重真虚境的时候,以士称之,文为文士,武为武士,医为医士。

李时珍与庞宪的境界修为,不过第二重的初虚境,两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踏入虚无之境的文人,并且一见就是高出自己一个境界的文士,如何不惊?面对这轻巧的一挥都感觉到有压力的真虚境强者,震惊也就显得更加理所当然了。

吴国伦似乎已经和胡泽喝了不少茶,对于这杯,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茶是好茶,只是老弟这棋,下得可就有点危险了!”

棋盘之上已经摆了数子,李时珍平视过去,看不清楚具体情况。

胡泽一笑,说道:“兴之所至,不过陪兄长尽兴而已!”说完一眼撇见临河两岸的丝丝垂柳,说道:“隔帘开绿柳。”

话音刚落,吴国伦一口将那杯茶喝了个干净,说道:“隔帘、绿柳皆是眼前之景,从远而近,由虚而实,着一开字,意境全出,不错,不错。”说完,也不停留,接道:“临水笼轻纱。”说完又下了一子,在自己刚落子的不远处,成挂角之势。

胡泽一怔,脸有佩服之色,说道:“文宗杜牧有‘烟笼寒水月笼沙’句,此句化用而来,对仗工整,没有一丝做作之态,浑若天成,当赞!”

吴国伦微微一笑,说道:“前人佳作,凑韵而已!”说完略一思索,有了出句,说道:“淡淡寒烟绕,”

胡泽沉思了一会,说道:“元好问‘寒烟澹澹起’句,人云其有‘有我之境’,如今看来,兄长与其异曲同工,令小弟佩服!”说完也下了一子,却在天元的左星之上。

吴国伦将折扇一收,脸色一红,笑道:“拾人牙慧,徒增一笑而已!”忽然看到胡泽下的这子,不由得担忧起来,说道:“老弟这子,不按套路出棋,虽中央固守,而边角之地,未免沦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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