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喝酒的四人都是少年心性,且都是洒脱豪迈的敞亮之人,一旦喝开了,自然谁也不服谁,只管大呼叫胡泽上酒,胡泽极是高兴,连忙开酒。几人酒气与豪气纵横,又将桌上七八十碗酒喝光,直引得街上的路人都过来围观。
俗话说得好,打牌的怕友少,喝酒的怕酒少,四人喝得两轮,那楠竹仙酒已然见底,四人正在兴头上,胡泽一看,竟然没酒了,不由得十分扫兴,大声呼喊道:“小二,小二!”
那小二正在旁边围观,听见胡泽叫喊,连忙唱偌,笑脸迎了上去,胡泽道:“你这可有好酒没有?”
店小二道:“回公子爷的话,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山西的竹叶青,绍兴的女儿红,杏花村,稻花香,店里都有。”
胡泽一听,不由得破口大骂道:“劳资走南闯北,什么名酒没有喝过,这些都如马尿一般,如何能够招待豪杰?你这店若没得好酒,我们便要去别处喝了!”
店小二不敢得罪了客,忙道:“店里有上好的烧刀子酒,就是酒烈了些,不知道公子爷喝得惯否?”
胡泽微一沉吟,说道:“这烧刀子酒师传杜康,度数高,味浓烈,似火烧,只是在寻常人眼中是好酒,在我们眼前,终归是差了一些。”
店小二有些为难,突然说道:“公子爷是大有身份的人,自然瞧不得这等寻常之酒,我店有镇店之酒,乃是创店师祖所传,唤做五老酒,轻易不肯卖人,公子爷要是想喝,我们便上,就是价格贵了一些,恐.......。”
店小二话没说完,胡泽从袖里掏出一物,往桌上一放,说道:“有好酒尽管上来,钱都不是事。”店小二一见此物散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乃是价比黄金的红晶石,立马喜笑颜开,说道:“公子爷一看便是不凡,这酒保管公子爷满意!”说完就欲下楼,胡泽连忙问道:“你刚才说这酒名叫五老酒,我却是第一次听说,往日只听说岁寒三友,四君子,饮中八仙,香山九老,你这五老酒,可有什么含义?”
店小二道:“这五老,乃是梅、兰、竹、菊、松,昔年我家师祖乃是一位文士,爱喝酒,喜交天下朋友。有一次出游,于华山之巅与四位朋友相遇,谈诗论赋,喝酒聊天,极是畅快,五人都觉意气相投,遂结为兄弟,号称梅老、兰老、竹老、菊老、松老,谁料分别不久,四位兄弟不知何故道死身消,我家师祖深感人事无常,而知己难得,遂以梅、兰、竹、菊、松入酒,寄托知己难求之意,故为五老酒。”
胡泽听得此话,心头一怔,说道:“这酒竟然有如此一段故事,想来必是好酒,你这有多少,都给我上来,今日便要不醉不归。”
吴国伦知道胡泽创业艰辛,成家不易,连忙说道:“兄弟,今日你我有缘在此遇见,又得以结识几位兄弟,喝此“楠竹仙酒”,已是极为畅快之事,俗话说的好,花要半开,酒喝半醉。今日便就此打住,改日到得兄弟府上,替兄弟出了气,那时候大醉却也不迟。”
胡泽酒在头上,自然不肯就此作罢,连忙叫小二去上酒。吴国伦劝了几次,见胡泽执意要喝,也不好拒绝。胡泽去叫了酒,高阳对胡泽道:“小弟平日里喝过的酒,不说一千,也有几百,这“楠竹仙酒”当真是好酒,刚才听老哥说,这酒极为难得,不知如何到了老哥这里,可以让我们一饱口福。”
胡泽见高阳问起,吴国论和李时珍又有相询之意,有一丝得意之色,说道:“这酒只传于我地异族之人手中,外人极难获得。这异族之人,无论男女老幼,皆爱喝酒,故其酒也分男女。女重养颜,故其酒淡,配以当归、百合、玫瑰等中和而成。男重其性,故其酒烈,以七彩稻谷配当地独曲酿制,加入黄精、杜仲、人参,而成,其酒甚烈且浊,故又名腊酒。”
李时珍早就尝出了酒中的不同之处,不仅含有一丝药力,更有极大的滋补作用,当下点了点头,说道:“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这腊酒陆游大诗人都称赞有加,以此酒藏竹,则刚中带柔,烈中带和,深谙阴阳五行之道,妙,当真是妙。”李时珍说完,忽然话锋一转,奇道:“小弟听闻这当归、人参一向只在北方,何以江南也有?”
胡泽哈哈一笑,说道:“老弟有所不知,我地有一山,纵横三百六十万里,异族居之,与世隔绝,外人不得入内,名为龙窖山。传闻其主峰高十万八千丈,异族族长居之,此峰深入云端,直达天庭,受日月之精华,汇乾坤之灵秀,云幕其巅则雨,盛产百药,故曰药姑峰,民间谚语传说;药姑峰上百药全,只缺甘草与黄连。若这传闻不假,如何没得当归与人参?”
李时珍作为一个医师,又是一名药者,自然对有关药材的天下名山十分留意,欲要多问,胡泽将话题转了上来,说道:“若说起这酒的来历,却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余先祖至五百年前由赣入鄂,世居龙窖山下,山中异族族人甚是有趣,既无文字,亦不想识文断字,每人皆是崇尚武力,日日修炼,采药狩猎以为营生。”
吴国伦突然问道:“这族人莫不是一个武者部落?”
虚无时代的龙国大陆上,有着不少四大职业的部落,他们或武者、或医师、或文士、极少与人走动,潜心于本身境界的修炼。但只要是部落,莫不是一方势力,主宰一方,有的甚至是上古部落,不问人世,只在天地异常,主星换位之时出现。
胡泽道:“开始我也这样认为,但由于近邻,事情并非如此,他们除了没有文者,其他职业皆备,连那只在传说中的药者都存在。”
李时珍也有些好奇,说道:“那当真奇怪至极,常言道书如药也,读书可以医疾,如今开化之世,岂有不通文字的道理,更何况是一个种族部落?”
胡泽道:“他们的有一种文字,名为女书,男人不可实习,皆由女人掌握,你们说怪也不怪?”
吴国伦与庞宪啧啧称奇,胡泽继续道:“去年之时,我县城中有一大家族,名叫黎氏家族,族长黎元,黎元膝下有一女,容貌倾城,姿容绝代,名叫黎白衣。黎白衣到得十六岁年纪,便要举行成人仪式,众所周知,这武者家族的成人仪式不论男女,都需要独自外出屠杀野兽,黎氏家族作为本地名门望族,又是地方顶级势力之一,是以选择到龙窖山中掠杀二阶佛指甲兽,这龙窖山神鬼莫测,凶猛异兽极多,不料突入禁地,惊动了小山头的三阶神兽,那女子黎白衣抵挡不住,以为就此丧命,不料这时出现一个少年,服饰怪异,语言有别,弯弓搭箭,一箭就射死了这三阶神兽,当时黎白衣受伤严重,幸得这少年细心照顾,两人于这龙窖山中,日久生情,有了感情,便难舍难分。众所周知,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初时这黎元族长怎么也不肯将女儿嫁入这深山之中,更何况是人人以为另类的异族之人,但又拗不过女儿执意要嫁,彼此相互僵持着。这时身边人给出了一个主意,说这深山之人,皆是蛮夷未化之人,粗俗不堪,又不会识文断句,若要成亲,却要以我们的习俗来办,他们不识文字,自然无法对对子,我们便在出嫁之时,出一上联,若当日能够对出,便可上轿成亲,若对不出,则婚事就此作罢。那黎元族长一听此言有理,便答应了婚事。”
到了迎亲这天,少年过来娶亲,却被挡在门外,这大户出了一副对联,乃是:“尔有何能,不读四书五经,敢接吾女?”
吴国伦道:“这对联讽刺意味十足,似乎有些让人为难了。”
胡泽道:“正是,这对对联上轿乃是地方规矩,任何人也违背不得,异族少年一看,对不出对子新娘便不上花轿,于是合族之人,四处寻人帮忙对出下联,众人一看是黎氏家族出的,知道这家族族长极力反对,如何敢对,是以到了夜幕时分,竟然找不出一副下联,万般无奈,这才找到了我。”
我一看这对联,并不是怎么难,且平日不喜黎氏族长的压迫,连忙一口答应,说道:“若我对的出这下联,成功助你们喜结良缘的话,你们需得请我喝酒,并且还是你们名贵的楠竹仙酒。”
婚姻大事不可耽搁,此酒虽然从不示与外人,但如此紧要关头,自然满口答应,于是我写了一个下联,这事就成了,异族之人倒也将信用,虽没有接我喝酒,却是送了我这一节。
吴国伦和李时珍都是哈哈一笑,说道:“这故事如此有趣,也是胡兄高才,不然我们何日才能喝得到如此美酒。”
这时店小二将那五老酒搬了上来,胡泽一闻,但觉清风满鼻,酒气纵横,说道:“却也难得,此地还有如何好酒!”
吴国伦大笑道:“常闻古人以汉书下酒,前辈杨过与黄药师更是在酒楼以掌法下酒,今日我们,便以胡泽兄弟的故事下酒,几位兄弟以为如何?”
三人大呼有趣,更不废话,又喝了二十多碗,此时明月高悬,已是半夜时分,围观的众人早就散开了去,四人酒意全都上了头,犹自吆喝着继续,胡泽道:“我有一个提议,五柳先生说得好,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人生能得几回醉,知己不过两三人,今日此番大饮,又得这五老酒,当真人生一大幸事,不如咋们也结拜成弟兄,全了这五老之意如何?”
吴国伦一听,连忙附和。李时珍早有结交之意,自然求之不得。高阳神情激动,说道:“小弟邋遢乞儿,人皆轻视,今日得蒙不弃,自然生死与共。”胡泽一听大喜,连忙去推庞宪,庞宪早醉得人事不知,几人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把他算在一起,兄弟五人,对着清风明月,就此义结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