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王爷心疼妾身，但是蕊儿毕竟是三王府的当家主母，替王爷分担份内的事儿，辛苦也是应该的呢。”徐蕊扭扭腰肢，显然不打算让姜管家参与进来。

景云平本来心情尚可，一听到徐蕊说起当家主母便分外心烦。

当年在父皇面前，早已明确自己不会再纳正妃，这是给斯蕾儿的允诺，也是对自己情感的一个交代。这五年一直是侧妃徐蕊来掌握王府各项事宜，自己曾经跟徐蕊也说过，这个王府以后都不可能有正妃了。

虽然她位列侧妃，但各种配置，无论从布料饰品到吃穿用度都是按正妃标准配置的。只是今天听着徐蕊这样理所当然地说出来，景云平还是有点不爽，毕竟自己心里真正足以成载“三王妃”头衔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斯蕾儿。

蕾儿，你在干嘛呢，你好吗？

本来最近就不甚顺心，一想到斯蕾儿了，景云平更觉不甚顺意。

安抚了徐蕊几句，连徐蕊央求留下共用午膳的要求，都被他随意找个借口推脱掉了，随后悻悻离开了徐园。

看着景云平的分神，徐蕊自然能感受到景云平瞬间的情绪波动。斯蕾儿是他的心头肉，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占据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即使私下里解决掉他身边的这些女人，她还是做不到他的挚爱。

一股妒火燃烧了她全身，越想心里越憋屈，一挥衣袖，噼里啪啦地砸碎了案几上的茶具。

见主子这般生气，一旁的大丫鬟莹儿赶紧收拾，一边收拾一边安慰徐蕊：“王妃，你莫动气。这王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王爷最宠爱你啦！有些东西再好，远在天边的，总归不如您这近在眼前的宠爱来得实在。”

莹儿的一句王妃，让徐蕊非常受用，想想自己怎么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受益者，瞬间气消。

没错，无论景云平心里有谁，无论自己是什么样的妃位，但在这三王府里，终究是自己来主家。

徐蕊面色略微缓和，莹儿左右顾盼见没有外人，继续安抚徐蕊，“王妃手段高明，现在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不得宠的女人，一个北苑患病的，王爷已经厌恶得心生抵触；一个康佳，是王爷郁闷的根源，想来也成不了大气候。王妃不过在挨些日子，待咱们寻到合适的时机，加上两把火儿，将她二人也赶出府邸，这院子就是您一个人的了，这王爷也是您一个人的。”

此时的徐蕊笑意更浓，随手取下头上的粉蝶金钗，拉过莹儿手，压低声音道，“鬼丫头，就属你懂我。以后你我主仆二人同心，把剩下这两个贱人统统赶出王府。”

“莹儿谢过王妃”，收下赏赐，莹儿赶忙跪下磕头谢恩，随即眼珠儿一转，起身贴在徐蕊耳侧嘀咕了一番。

“哦，果真有这种事情？”徐蕊初一听，惊讶半天。

“后院下人中都传开了呢，据说厨房的几位嬷嬷亲眼所见，”莹儿捂着嘴窃声说着，“王妃管它是真是假，拿捏住这个把柄，让她威信扫地，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也让王爷更加厌恶她。”

“嗯，有道理。这个贱骨头，打不死她，就让风言风语杀杀她的锐气，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莹儿，你去找几个下人，让她们多在府里传播传播。当然了，若是能传到府外，人尽皆知那可更好了。”

……

从徐园离开时已接近晌午，连日来的烦闷让景云平没有丝毫胃口，春未至，花未开，树未绿，感觉王府寂寥一片，竟更觉愁闷。

忽然看见一人影从不远处经过，一个嬷嬷模样打扮的人，躬着腰，背着大袋子，贼头贼脑地快速跑过。

景云平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段时间为朝廷奔波，回府时间有限，看来府邸里的奴才都疏于管教了，竟然明目张胆地偷起东西来了。到底是哪个院子的奴才，今天非得彻查到底不可。

心中燃起无名火，景云平跟随着这贼婆娘，一路弯弯曲曲地来到府里偏僻的西北角。

“小姐，小姐……”冯嬷嬷一进小院就高兴地大喊，“来看看我今天捡了什么好东西。”

冯嬷嬷边说边掏出了猪脚、鸡爪、猪大肠，猪耳朵，最后又倒出了一大堆野菜。

这么多的好食材，小姐应该会做出更美味的吃食啦，主仆四人在院子里一边翻拣一边设计着美味食谱，以至于两个丫鬟一顿兴奋欢快的蹦跳，却不知这一幕落在了景云平眼里却显得额外凄惨。

这一幕着实让景云平分外震撼，吃这些下三滥的东西？难道康佳的生活真是落魄到了如此难以维系的地步？站在院落外的景云平百感交集，将军嫡女食不果腹，我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这几年，都没有仔细正眼瞧一瞧康佳，最初她热情似火的眼神被他几次的冷漠打击之后，便变得卑微谦恭起来。终日低头含胸、沉默不语，从此再没有与他对视过，郁郁寡欢又怯懦的样子更凭添了他的厌烦，他也因此忽略了她模样。

此刻，远远打量着康佳，墨发挽成双云飞髻，耳畔略垂几绺青丝，修饰着她的鹅蛋脸秀气而清高，在这明媚的午后艳阳里分外地摇曳生姿。

只是康佳还是有些瘦弱，病容未褪去，肌肤间少了一丝血色，有些苍白，不过这样白皙的皮肤倒显得有些妩媚，尤其唇瓣上的那抹红润在苍白的脸上反而衬得尤为动人，樱桃小口含笑欲滴，梨窝浅浅，簇弯的柳眉下闪耀着一对亮眸，真是玉颜堪比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