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报应不爽,刚教育完不搞清楚就见义勇为的路人,紧接着自己的师妹就犯了同样的错误。
「实在是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闯祸的杨琛小声问年轻人,「你那个手机多少钱,我赔你吧。」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年青人撑着地面站起来,「等过几天我再去买一个吧。你做的对,假如我真是坏人,发生这种情况却没人挺身而出的话,那这世界上就又多了一个不幸的家庭。」
这话听着耳熟啊。
坐在纸箱上的陆地问道:「你们就没想到把那个偷手机的贼抓到么?」
「这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小偷早就跑没影了,怎么抓?」年青人反问他。
「鼻子下面长了张嘴,不就是让你打听的嘛,」陆地起身走到那个乞讨的姑娘面前蹲下,掏出十块钱放在粉笔字上,「姑娘,你刚才看没看见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从这儿过去?」
「我出门光顾着带粉笔了,没带眼睛。」
姑娘抬起头,眼睛故意闭得紧紧的。
得,没想到她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陆地苦笑着又掏出了五十块钱给自己的口舌之快买单:「求你帮帮忙。」
姑娘把两张钱从地上捡起,抖抖上面的尘土,举起来朝陆地晃了晃,看见他的阴阳头忍不住笑了出来:「谢谢你这个好心人的资助,这些钱足够我回家了。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然后她站起身把钱装进裤兜,从中摸出一截粉笔,不等陆地的答话,转身将粉笔递给杨琛:「这个送你,随身带着粉笔的女孩子运气不会太差——至少我是拿够回家的钱了。」
说完她向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十字路口。
做错了事情绪低落的杨琛仍不忘挖苦吃了瘪的陆地:「姓陆的,你这下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在场的唯一一个目击者被陆地气走,逮小偷的计划自然泡了汤。
陆地掏出手机递给了年青人,无奈道:「眼下就只有报官这一条路了。」
几分钟后两个巡捕开车过来给年青人做了个笔录,记下了他的姓名地址和电话。
陆地从中得知年青人叫吴涯,正是住在青城山中。
他打心眼里彻底服了师妹的识人技能。
陆地代表师妹再次向吴涯道歉:「吴兄,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好心办错了事。」
「没关系,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也有错,下手太重烧光了你这半边头发,」吴涯礼尚往来地客气道,「你们有机会一定要到青城山来做客。」
陆地好奇道:「吴兄,明明你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那么怕你们掌门?」
「我骗他下山买新手机,其实是手痒了,想打来两局游戏。」吴涯不好意思地摸着头。
三人一人向南两人往北就此分别。
「师妹你太厉害了,通过刺绣就能看出那个人是蜀山的,」陆地抱着箱子恭维身边的杨琛,「可刚才这个吴涯只穿着普通的休闲衣服,你又是怎么看出他来自青城山呢?」
「这也容易的很,」听到陆地的夸奖杨琛心里也有一丝得意,「一般人携剑奔跑时,都是胳膊下垂剑尖向下的,只有他们青城派因为是画符咒捉鬼出身,跑动时也保留了奇怪的姿势:
「左臂在身体前面伸直,食指和中指掐着剑诀;右大臂悬于身后,小臂自然下垂横握着剑。
「看跑步的姿势我就猜到了大半,等到剑被我打落之后,他掏出灵火符时我就彻底确认他是青城山的人了。」
「师妹你真是太厉害了,」陆地由衷地赞美道,「话说回来,这蜀山、青城两派,也都在蜀郡周边吗?」
杨琛点了点头。
「这是三个门派不会因为争抢地盘、分配利益而打起来么?」
「你想多了,三派之中,就属峨眉的武功最高,因此地位也是最高。蜀郡全是本派的产业,蜀山和青城只能到益州的其他地方喝喝汤来维持门派的运行。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峨眉能办的起大学而其他人不行。」
「可我看刚刚那个吴涯,用着最新款的顶配手机,穿着打扮也都像是个公子哥。青城派弟子不一样很有钱吗?」
「你见过有钱人家的孩子会到网吧打游戏吗?」
「行……」师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陆地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在他心中,少林和武当就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堂堂少林怎么会寺毁坏人亡,「那你刚刚又说,少林寺被灭是什么怎么一回事?」
「打不过人就要被人打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少林寺之前仗着自己家大业大,不断蚕食着太室山上嵩山派的产业,使得嵩山派几乎到了灭亡的地步。五岳联盟同气连枝,其他四派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盟主泰山派掌门一声号令,五派中的高手齐攻少林寺,里面那些花拳绣腿的和尚们怎么敌得过宝剑呢?」
「如此大规模的门派血拼,江湖上就没人出来主持正义么?」
「本来就是少林寺挑衅在先,五岳联盟名正言顺地打出为嵩山派复仇的旗号,身为盟主的武当派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还会去上前惹一身骚呢?」
「我们峨眉与少林同是佛家弟子,难道也就眼睁睁地看着同门被灭吗?」
「住持师兄投资开了家快递公司,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了啊。只要去救少林寺,就一定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利益面前,谁还会讲感情呢。」
抱着一纸箱行李上山实非易事,即使在台阶上像挑山工一样走起了「之」字,陆地还是很快就开始气喘吁吁。
「师妹,我们平时吃的柴米油盐,也是这样靠人一点一点搬到山上的么?」
「不是啊,蜀郡有校车点,住在城里的教师上下班的时候,日常补给就跟着车一起上来了。」
「有校车?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发车时间太晚了啊,我还要赶着回去看电视剧,等校车就来不及了。」
师妹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