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松开些,我要被你勒死了”我忍不住开口
他听话的放松了力气,神情慌张的让人心疼,手指想要触碰我的脸颊,却又不敢。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你一个丢在这里的”
他说着说着,皱着眉头不住的流泪,怎么他比星牧还爱哭
“无事,亏你来得早,若你再晚来一步,便永远都见不到我了”被那种人侮辱,我宁可去死
他哭的更甚,抽噎的解释着
“我总是心绪不定,担心你出事,拿了玄剑便马不停蹄的回来寻你,却怎么都寻不到,只好催动护体灵力,让我心生感性,这才找到了你,却不曾想,不曾想……”
说到这他说不出话了,抬起眼眸看向前方,眼神冰冷至极,杀气弥漫,周遭草木花草瞬间枯萎,
他用力的在地上捶了一拳,地面霎时出现裂缝,空中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天神一怒,万般俱灭
哪怕他失了灵力,却依旧是堂堂上仙,只是怒气就足矣蔑杀花草,令天地异变
“是谁做的”
他森森的出声
“落落,花幽蝉的师妹,又是你的桃花”
我无语道,池颜桃花朵朵开就不能开的我远点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瞬间垮了,重复着这句话,泪珠子在我脸上打的更欢畅了
我躺在他的怀里无力的撑着眼皮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哭唧唧的像个娘们一样”
池颜果然止住了眼泪,手一翻,凭空出现了一柄骨鞭
“我知你用不惯剑,便将那头妖蟒杀了,融了玄剑炼成了这柄骨鞭”
我挣扎着起身,上下打量着他,皱眉道:“你当真去了乱魄山?”
他微微一笑,手指抚摸着我额前的碎发道:“只要你想要,这世上就没有能拦住我的地方,我拿不到的东西”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脸白的不像话,伸出双手在他身上摸索检查着
“你如今去乱魄山不是送死吗,我只是随意一说,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你随意一说,我却记在了心里,阿渡,你可是在担心我?”
他的手很大正好将我的手覆盖,摁在他的胸膛上,抽开不得
“池颜,你放手!”
我话音刚落,他便咳出一口血来,倒在了我的怀里,虚弱的声音似乎在埋怨
“我都如此了,你还对我如此疏远”
我惊诧不已,一双手无措的为他擦拭着嘴边的鲜血,方才他说他去了乱魄山我就料到他会受伤,却没想到他会重伤至此
“池颜,你到底伤了何处,我要怎么救你!”
我急的眼眶模糊,方才还笑话他哭唧唧的,现在倒反过来了
他安慰的咧嘴笑着,嘴唇毫无血色,他勉强撑起胳膊为我擦拭着眼角
“无妨,我还没将你送回天上,怎么会死呢,只不过,一时半会我们是出不去这个结界了,只能等到天亮,待结界自行散去”
我慌不可遏的点头答应,只听他接着道:“阿渡,你与我说说话吧,你都好久没与我说话了”
我听的心里发酸,我与你能说些什么啊,我天生愚笨你的心思我实在看不清,你的溪远是我们之间最远的间隔,
你总是对我忽冷忽热,时而热烈的如同烈日阳光,时而让我如坠冰窟,万劫不复,我又能怎么面对你,纵使有再多的话也已经消失殆尽
如今池颜这般,我心里更多的是疑惑,我有何处可以让他利用,他向来心思缜密,不择手段利用一个人也是正常
可池颜这般虚弱我也说不出口绝情的话,只能与他闲聊着
“我是有件事不懂”
我想起今日那些弟子奇怪的举动
“前些时日我借雪见栅的名义向食堂讨了些蔬菜,今日不知怎的被雪见栅知道了,他很是奇怪居然又让我再去讨了些,还要让弟子们都知道那是用来喂小千儿的”
池颜沉默
我接着道“其他弟子见了雪见栅讨蔬菜是用来喂小千儿的,反应千奇百怪”
池颜还是沉默,颇为玩味的看着我,表情很是怪异
“你看我干什么,你可知这是为何?”
他这才缓缓开口,很是隐晦的说道:“满山弟子皆道雪见栅天姿国色,容颜无人能敌,
可是多年以来不管是姿色倾国,还是天资聪慧,任何女子都无法入他的眼,几十年从未有人见过他与哪一个姑娘亲近”
“这与蔬菜有何关系?”
“你借的什么蔬菜?”池颜不答反问
“萝卜黄瓜啊,对了!还有几根丝瓜”
“这就对了”
池颜说的我更蒙了,什么叫这就对了
“这又与萝卜黄瓜有何关系?”我有些心急道,问一句说一句,急死个人
池颜有些难以启齿道:“雪见栅如此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隐晦的传闻在弟子中传播,其中最让人相信且最愿意相信的传闻便是雪见栅是断袖”
“这又与雪见栅是断袖有何关系?”
还未待我多想,池颜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翻身将我摁在了草坪上,灼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我感到一丝不妙
“想知道有何关系吗?”他沙哑出声,原先惨白的脸上泛起红晕
我就是再傻也该猜到什么了,我刚才也太没脑子,池颜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知道问,也不知自己想想
心脏要跳出去了,我用手捂住它,生怕真的跳了出去
“我、我不想知道了”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池颜邪魅一笑,低头吻在我的嘴唇上,好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沉醉其中
曾经海棠树下的记忆袭来,那夜是我最遥远,却又触手可及的幸福,可惜再也不会回去了,因为就在那里,池颜曾想要我的命
眼角滑落泪水,将头侧开了这让我迷醉的人
“还请自重,你我已无干系”我冷着声音,不去看他的表情,我真的累了
池颜呆愣了半响,落寞的起身,听不出情绪的说了句
“对不起”
又是这句话,若是对不起有用,我杀你一次,我也说句对不起可以吗?
我未曾搭话,背对着他,独自看着远处的光景,好冷啊
第二日,我是被喧嚣之声吵醒的,结界之外似乎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弟子,只不过结界还未消散,他们看不到我们我也看不到他们,却能听见落落讽刺的声音,这些人是她故意带来的
我的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件衣裳,挣扎起身
发现在我身后一丈出池颜靠在一块石头上紧闭眼睛睡得很沉,他单薄的身躯像一个盾牌护我的身后,他昨夜是看着我睡着的吗
结界外的声音越来越吵,显然围的人也逐渐变多,我此时已经顾不得结界外的人,如此吵闹池颜都未醒,他一向警惕,声若蚊蝇都能将他吵醒,可他现在禁闭着双眼,面色煞白
我摸着他的脸,冰冷至极,毫无生气
“池颜,池颜你醒醒,你别吓我”
任凭我怎么晃他都没反应,我越来越急,开始哽咽
我用力拍着他的脸颊,努力让他的脸上有些许血色,可是都是徒劳
“池颜你醒醒!你醒醒啊,你说好要带我回天的,你不能骗我啊!你醒醒,只要你醒了,你让我如何都可以!”
我吓得浑身颤抖,丝毫不敢相信凡界妖兽会将池颜杀了,可他就这样毫无生气的坐着,浑身冰冷
“池颜,醒来啊!”
“你说,我让你如何都好?”
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我止住哭声,啜泣的看着醒来的池颜,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生气,他撑着身子,脸上挂着诡计得逞的笑容
这时结界也消失了
“师姐你看,这就是我们仙剑山的羞耻!”
落落得意的向花幽蝉邀功,花幽蝉却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
“跪下!”
落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令自家师姐这么生气,待回头一看,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
喧哗的弟子也随之沉默
元晖殿
“你们当我长剑山是何种地方,竟敢扰乱门规,败坏风气,深夜偷情!”花子归一声怒喝
偷情?这个词语用的未免也太难听了,再说我们只是坐在那,什么也没发生,何来偷情一说?
“我们为何会在那里,你应该问问你的小徒弟”我冷眼凝望花落落
“放肆!众目睽睽,难不成还要诬陷是落落陷害你们?!”
“花落落,我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师父惩戒你,你还有些许生还的可能,倘若我来惩戒你,便不只是死这么简单了”
我直接略过花子归,冷声要挟着花落落,握紧拳头,动了杀心,我平生最恨旁人侮辱我,尤其是无缘无故辱我!
“好哇,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要挟我的徒弟!”
“我,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池颜倏然出声,将我护在身后
“狂妄小儿!掌门师兄这便是你教出的好徒弟!”
打算不掺和的风代雪如今被点了名,也只好说一两句
“这、新弟子火气旺,相互亲近亲近也是好的”
风代雪一头粉发用一块布缕裹着,样子很是滑稽
花子归听掌门这么说更生气了,一拍桌子
“你这是收了个徒弟,还是收了个祖宗,让师兄你如此供奉着!”
风代雪s:的确,收了个祖宗
“师妹莫急,还是听听这几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花落落给我下了蚀骨散,妄想陷害与我!你看我脸上的巴掌都是她打的!”大师兄在这我仿佛找到了靠山,就想狠狠告她一状!
“你血口喷人!我昨夜与师姐练了一宿的剑!师傅若是不信,大可问一问师姐!”花落落眼神不自然的看向花幽蝉
花幽蝉紧抿嘴角
“蝉儿,落落说的是否属实”花子归沉声的问道
花幽蝉内心不断的做斗争,紧握的拳头最后松开了
“是”
区区一个字便决定了这次闹剧的成败
“如今你可还有什么话说,蝉儿的品性众师兄可是知道的,从小到大从未说谎”花子归扬声说道
“他们诬陷同门弟子,破坏我派风气,顶撞长辈,掌门这次你若不严惩他们恐怕说不过去吧”
风代雪满头大汗,眼神求助的望着池颜,却看到池颜一副无所谓,全靠你的样,更是浑身冒汗
“这、这是不合规矩哈、只不过、不过、”风代雪不过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不必这么麻烦”池颜冷峻道
“那夜还有一个人,在场的也都看到了”池颜环顾四周
“可是那个人已经……”风代雪话到一半反应了过来,话锋一转沉音道:“那人还有一丝活气,如今也应该醒了”
都七窍流血了还能醒来?我看了看风代雪又看了看池颜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掌门,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
“若是那人将陷害我们的真凶指认出来的,那这个真凶便任由我处置,无论是谁,是弟子还是长老,生死随我,残了废了也随我,您看如何?”
风代雪沉吟片刻后道:“好,便依你的”
“好,我数三个数,你最好自己承认,否则落在我手上,恐怕不只是生不如死这么简单了”我逐步向花落落靠近,见她神色慌张的往后退去,我冷笑着开始数着
“三……”
花落落惊恐的看向花幽蝉,花幽蝉握紧了拳头,清冷的眼眸隐藏了神色
“二……”
见花落落依旧不肯主动承认,便出声警告道:“正好我最近手痒了,便由你的皮给我磨磨手吧”
“三”
“弟子有罪,是我心生妒忌,陷害仙渡师妹的”花幽蝉跪了下去猛的磕了个响头
众座哗然,根本不敢相信昔日正直清高的花幽蝉会耍诡计
花子归眉头紧皱,怒火冲天,将手里的茶杯狠狠砸在了花幽蝉的身上,滚烫的热水一瞬间便将花幽蝉的脸烫红
我没想到此事会如此发展,花幽蝉竟如此疼爱她的小师妹,竟不惜牺牲自己多年来苦苦维持的名声
“你可知诬陷同门是何罪!”
“弟子明白,弟子甘愿受罚!”
“不是师姐,是我,是我看不惯仙渡,这才出此下策!师姐是为了保护我!”花落落急忙站出磕头解释道
花子归额头青筋暴起
“够了!你们一个丢人还不够吗!”
“如今真相大白,不知师叔如何惩戒她们?”池颜扬声道
“我仙剑山自有我仙剑山的规矩!”
“我认为让花落落受一百下戒律棍,以示效尤如何?”
周围空气冷却,池颜仰首望着高台上严肃沉默的花子归,其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一百下戒律棍?明白点就是将花落落生生打死,我也不是什么大气的人
很同意将她打死这个提议,无法想象池颜再晚来一步我会怎么样
便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见花幽蝉的模样有些不忍,毕竟她曾我解围
“孽徒花落落,无事门规,陷害同门,罪无可恕,即刻压至广场受一百戒律棍,以示效尤”
听罢花落落噗通一声跌做在地,眼神空洞,不敢相信自己师傅会对自己这么狠毒
花幽蝉一向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波澜,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孽徒花幽蝉跟随我到纳月峰受罚”花子归下了最后的命令
纳月峰
峰外传来花落落凄惨的哀嚎声,路过之人无不动容
繁花殿内
花幽蝉跪在地上一遍遍的磕头,地上满是血迹,她的额头血肉模糊
花子归缓步走向花幽蝉,面露慈爱,将她扶了起来
“你不该包庇落落的”
花幽蝉眼眶含泪
“她是我从小相依的师妹,弟子不能不管她”
“那你就不顾师傅的脸面了吗!”花子归面色猛然一变,一个耳光直接将花幽蝉扇到在地
花幽蝉撑起身子,嘴角血迹未曾擦去,端端正正的跪着,神色绝望的凝望花子归
“弟子斗胆,敢问师傅,师门亲情,同门相依,难道都比不过纳月峰的脸面吗”
“是”
这一个字犹如一块巨冰砸在了花幽蝉的心头,又疼又冷
花子归半蹲捏住花幽蝉的下巴
“今日你们让我在元晖殿这么丢人,要不是因为一个月后就是剑法大会,你不能出差错,今日挨戒律棍的便是你了”
花幽蝉不曾言语,颤抖的拳头宣告着她的震惊与绝望
花子归甩袖离开,留下一句
“这一个月你不用出来了,在这里潜心修炼就好,落落那边我自会留她一条性命”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四周死一般的沉寂,花幽蝉跪在远处久久没动
她一直以为师傅虽然严厉但至少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是对她们的爱,可现在的师傅冰冷的让人颤抖。
她一直以来的信仰如今告诉她,师门名誉比师门亲情,性命都要重要,原来自己在师傅心中不过一个为她挣脸面的工具
花幽蝉低下了头,回想着小时候的一切
师傅收了很多弟子,只不过没一个入得了她的眼,内门弟子收了有几十个,也不过都是空有其名,师傅从来没有亲自教授过她们剑法,连关心都没有,直至师傅偶然遇见到了她。
花幽蝉小时候的经历过于铭心,便从小都是一副闲人勿近,清冷无情的模样
师傅很满意她这幅样子,她从小天资聪慧,整个仙剑山无人能敌,人人都在称颂她,都说她将会是仙剑山几百年来唯一一个升仙的人,可她却深知其中的艰辛
冬天冰冷的雪地中天还没亮就起床开始练剑,手起了冻疮师傅却将她的手狠狠摁在盐水中,撕心裂肺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