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夫,俺爹这胳膊还保得住吗?”
一个精壮的汉子搓着手,站在许仙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爹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庄稼汉,左手乌紫,一直延伸到手肘处,再往上绑着一根布条。
那庄稼汉一边冲许仙讨好地笑着,一边训斥自己的儿子:
“不过是只钱串子罢了,弄点尿泡泡就完事了,非得劳烦人家许大夫……”
许仙检查着老头的伤势,听到他的话,也清楚他的意思,好气又好笑。
这老头子姓钱,但却没钱,而且平日最好面子,虽然许仙也经常给一些穷人免费,但这个钱老头是张不开这个嘴的。
许仙叹了口气,道:“钱老伯,咬你的可不是普通蜈蚣,这是天龙,而且有些年头了,尿可是泡不好的!”
钱老头爱面子,但更不想死,一下子慌了神,道:“那,那咋办呐许大夫?”
许仙一边把刀片在火上消毒,一边道:“没事,幸好你们来得早,把毒血放了,再开几服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那,这个诊金要多少钱啊?”钱老头局促不安地问道。
许仙想了想,道:“你若是能找到咬你那蜈蚣,不仅不要诊金,我还得倒贴你二两银子。”
钱老头为难道:“那畜生叨了俺一口就跑得没影了,这俺上哪找去?而且那玩意那么毒,就是找着了俺也不敢抓啊?”
一旁的汉子急了,道:“许大夫,您先给俺爹治着,俺这就去给您抓那钱串子去。”
“慢着!”许仙赶紧叫住他:“你爹说得有道理,那东西太毒了,而且弄死了可就不值钱了。这样,你把那蜈蚣是在哪碰上的告诉我,我回头自己抓去,这次的诊金就算了,当然那二两银子可就别想了。”
那汉子激动得几乎要给许仙跪下:“多谢许大夫!”
钱老头也不好意思地谢道:“占您便宜了许大夫,那蜈蚣是我在我家门口水沟旁边挖蛐蟮时挖出来的,想必应该就在那水沟附近。”
许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同时在钱老头手上划开一道口子,放出毒血,等黑血流光,这才止了血,取出一包药粉敷上,又写了个方子,下意识地想喊姜竹抓药,话没出口,才想起姜竹还没出关,只有自己抓了药回来:
“这几包药粉外敷,每天晚上把伤口洗干净了换药,这几包内服,早晚各一包。”
“谢谢您,许大夫!”汉子扶起钱老头,千恩万谢地往外走,正走到门口时,忽然被进来的人撞得一踉跄,只见一行人横冲直撞地闯进保安堂。
为首的几个人皆是一身大红色从省服,其上绣着鸟兽图样,腰配宝剑,玉饰,气势汹汹。
钱老头父子本就因为蜈蚣一事窝了一肚子火,又被撞了一下,正欲发作,看到那几人身上的服饰连忙低下头,匆匆离开。
那几人也全然没有看钱老头父子一眼,大摇大摆地走进保安堂,打量了一圈,见只有许仙一人,便径直走到许仙面前。
“你就是许仙?号称金陵神医?”开口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国字脸,蓄着字胡。
许仙一辑手,道:“神医不敢当,草民许仙,许汉文。”
国字脸一挥手:“过来。”
后面一个红光满面,虎虎生风的大汉走上前来,坐在许仙对面。
“许神医,我这个兄弟得了重病,你能看出他得了什么病吗?”国字脸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许仙看了国字脸一眼,又看向对面的大汉。
那大汉见许仙看了过来,主动伸手,放在许仙面前的脉枕上。
许仙没有把脉,而是向后靠在太师椅上,双手抱胸。
那大汉五大三粗,手臂能跑马,红光满面,这个样子如果是重病病人的话,那世上可能就没有健康的人了。
“许神医,还不开始吗?”国字脸冷声道:“拖延的话……”
“不用了。”许仙呵呵笑道:“我看好了,你这个兄弟确实身患重病。”
“嗯?”国字脸一愣。
他不知道的是,在许仙眼里,那个大汉身上正浮现着一道光幕:
“姓名:沈月芳
性别:女
状态:激素紊乱……”
“这位姑娘乃是阳火过旺,五脏六腑皆有损坏,若不医治,怕是活不过四十岁。”
许仙不等那国字脸说话,直接开口道,同时起身,一手别在身后,一手悬于腰间,沿着后面人挨个点名:
“这位兄台肝气郁结,不思饮食、脘腹胀满、大便不调,进而影响睡眠,容易有失眠、健忘、多梦。”
“这位老先生可是大脚趾、踝关节、膝关节等部位红肿、疼痛剧烈,有时甚至不能行走,还伴有发热?您这是痛风,要少吃肉,少喝酒。”
……
“还有这位大人你。”
“我?”国字脸一愣。
“你体内有一股异种真气,如果不驱散的话,只怕今年冬天就会……”
国字脸面色一变,丝毫想到了什么,但立即又恢复了原先的表情,拍手赞道:“不愧是国师大人极力推荐的神医!”
“哈哈哈,沈兄弟,我同你说你还不信!我这位许兄弟本事通天,你这点东西可难不住他。”
一个豪迈的声音从院外传来,许仙没好气道:“燕兄,你这是几个意思?”
燕赤霞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较三年多前比起来,现在的燕赤霞可是体面了许多,一身道袍奢华无比,身后也不再背三把兵刃,而是由名道童捧着样法宝跟在后面。
“我还是托了许兄的富。”燕赤霞揽住许仙的肩膀,大笑道,同时传音入密:
“许兄,我也是身不得已,那日你传功于我,师门就派我出任了大宋的国师,现在这些排场我也是恼火得很!”
“燕兄,这几位大人也是和你一起的?”许仙问道。
燕赤霞转身介绍道:“这几位都是钦天司的大人,这位是钦天司枢密沈时珍,这位是他的胞妹,沈月芳,其他几位也都是钦天司少监。”
“见过各位大人。”许仙向几人行了一礼,那几人也纷纷还礼,只是不知道为何这钦天司都是五劳七伤之辈:“不知燕兄此来有什么事需要许仙帮忙?”
“此次前来找许兄你也是迫不得已。”燕赤霞摇头道:“非是天大的要紧事燕某怎敢劳烦许兄?只是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许兄移步。”
许仙拉住燕赤霞,道:“不慌,还有事要做。”
“还有什么事?”燕赤霞不明所以。
“你们送了一群病人到大夫面前,如果让你们几个病人怎么来怎么回,岂不是砸了我保安堂的招牌?”
“我们这些病还可以治?”沈月芳问道。
“是病当然可以治。”许仙理所当然道,还差一点功德值就能拿到大礼包了,一个病人他都不会放过。
几个人里有的像沈时珍那种都可以直接用净化直接祛除,麻烦一点的像沈月芳,是天生的病症,治标容易,治本难。
不过许仙已经初步掌握了仓颉骨字里的阴字,对阳气过剩的病症可谓是手到擒来。
两三天功夫就已经初步见效,几人对许仙的医术更加佩服。
许仙也大概了解到了为什么钦天司都是五劳七伤的样子,原来这钦天司主管天象,祖祖辈辈修行天演之术,窥探天机,多多少少有些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