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修气得发抖,身上的器械管子嘎吱摇晃,轮椅自带的制冷功能濒临失控,房间里的温度骤减。
程牧修最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年龄和脸。
曾几何时,他也是翩翩美男子,举手投足尽是书香气息,科研所和乡村大多数女子都对他心生爱慕。
如今,他半个身子埋进黄土里,又老又丑。
他唯一的夙愿,就是带着白昔月一起去死,这荒凉的、日新月异的人间,只有白昔月和他是同个时代的人,只有白昔月才不会让他觉得孤独。
可叶司白字里行间的嘲讽,让程牧修不得不面对他苍老丑陋的现实。尤其是看见漂亮年轻的傅七,那种巨大的落差更让他难过、疯狂。
“哟,老祖宗你这是生气了?”叶司白皮笑肉不笑,“我要是你,肯定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绝对没有脸出现在七姐姐面前。”
程牧修咬牙切齿:“叶司白,你会后悔的!”
叶司白低头,啪叽亲了口傅七的额头,洋洋得意道:“我不后悔。”
傅七瞪他。
叶司白笑嘻嘻拉着傅七的手,离开房间。
临走时,叶司白在屋外的供电箱停下,随手把供电箱里的设备给关上:“这老不死的臭老头,靠着机械和电源才能活命,我把总电源关了,当给他个小小的教训。”
程牧修的制冷轮椅,需要电源供应。
叶司白这精妙的小报复,算是给程牧修的见面礼。
窗外已经入夜,叶司白和傅七回到库兰国大使馆。傅七心情明显不太好,晚上吃饭时,拿起高度数的红酒就喝,两瓶下肚,面不改色。
“七姐姐,少喝点。”叶司白感到心疼,递过两盘花生米。
傅七打了个酒嗝,面无表情看他:“闭嘴!”
叶司白立即噤声。
傅七咕噜咕噜喝两口酒,啪地拍桌子,劈头盖脸就骂:“你都多大个人,知不知道我为你付出多少?啊?天天就知道占老娘便宜!要不是看在你是未来皇帝的份上,我早就一刀子阉了你!”
叶司白无辜点头:“嗯嗯,我知道,七姐姐你少喝点。”
傅七咕噜咕噜又灌了半瓶:“程牧修这混账东西!居然还有脸活着,还想拉老娘陪去死,狗日的鬼东西!等时机到了,我一定一刀一刀割了他的肉去喂狗!老娘当年是瞎了眼,才他妈的喜欢他!”
叶司白举起双手鼓励:“骂得好!骂得好!”
说着,叶司白不着痕迹从桌子下取出两瓶高度数的红酒,递给傅七。
七姐姐,你喝多点。
我不介意。
傅七抱着酒瓶子,忽然委屈地噘嘴,杏眼低垂,浑身溢散悲伤:“我当年,真的好喜欢他的”
“那七姐姐喜欢我吗?”叶司白见缝插针,凑到傅七面前,放大的俊脸在傅七面前晃悠。
傅七伸手,一巴掌拍开叶司白的脸:“滚”
叶司白捂着红通通的脸,皱眉,委屈。
傅七打酒嗝,骂骂咧咧:“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