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一遍遍提醒自己第一次上门不能睡懒觉,可是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日上三竿了,推开门遇到一脸揶揄的宋祁萱,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我自己。
“那个……咳咳……”
“嫂嫂,你先在房间里待一会儿,马上下楼吃午饭,今天中午会来很多人的。”
我皱皱眉,拉着她进房间,放低声音,“什么情况,昨天不是已经开过大型见面会了吗?怎么今天还要见?”
她笑了,把手里东西放下,柔声提醒我,“今天来的人都是在国际有职位的实权派,大哥想要在集团内部立足,光靠爷爷和大妈给的股份才百分之四十,想要彻底掌控主动权没那么容易。”
“那剩下的百分之六十,在哪些人手里?”我喝着粥,小心问她。
“爸爸手里有百分之十,宇腾哥手里有江爷爷的百分之五,当年跟在爷爷身边打江山的前辈们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儿。”
这么说来,宋祁言在宋家的丈真是一场硬仗。
我搅动着碗里的粥,脑子里想的是如何帮宋祁言把这些散股一点一点地全搜罗起来。
从爬床到女友,接下来我就要朝着贤内助方向打卡了,嗯!
咕噜咕噜喝下去一碗粥,我又拉着萱萱把家族里的人物关系理了一遍,连家里的主要佣人都认全了。
“嫂嫂,我再问你一件事好吗?”
萱萱从进门开始就欲言又止,等到快要吃午饭的时候,总算是开口。
“你说。”
这姑娘老是吞吞吐吐的,听得我急躁。
“陆瑾瑜回东北的时间推迟了,好像是因为范瑶出了事,你刚刚从帝都过来,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我皱皱眉,立刻联想到那天范时延抱着范瑶离开的场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别急,我让我在帝都的朋友替你查查,或许他是被什么其他的事绊住了。”
哎,这么好的姑娘,我都舍不得说实话伤害她。
她垂着头,扯了扯表情,大概也估计得到那边的情况。
有人过来敲门,提醒我们下楼,萱萱挽着我的手臂下楼,一步步踏下旋转楼梯,居高临下,我将长桌上坐的人一览无遗。
老头子坐在首席,下面是宋祁言和宋父,然后就是宋夫人和那位登堂入室的二太太,再就是一大堆的养子和养儿媳妇,乱七八糟一堆。江宇腾也在座,却难得没有嬉皮笑脸,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
“范小姐昨晚没有回酒店吗?”
说话的是二太太,指甲上蔻丹涂得大红色,映着她的烈焰红唇,将她的年纪很好的固定在了三十左右,美艳刻薄,和宋夫人比起来,大相径庭。
“阿姨留我住,正大光明,说起来,我和顾小姐一样,都是客人呢。”
我话刚刚说完,二太太就变了脸色,殷红的蔻丹掐住筷子,硬是抿唇微笑,保持风度。
让你多嘴,气不死你。
什么二太太,说得好听是太太,说白了就是上门小三。
我母亲虽然没有名分,可却是被范老鬼骗的,也不像这个女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梅香拜把子,都是一样的,我听说范小姐的母亲,也不是范董事长的妻子。”
坐在末位的女人阴阳怪气地开口,我一眼扫过去,在记忆里搜索资料。
秦云环,老头子养子杜建国的老婆,出了名的尖酸刻薄。
“那这么说,还真是我占了便宜,仗着自己年轻长得好,做了人家正牌女朋友了。”
我耸耸肩,走到旁边的桌子旁,越过管家,拉了一张椅子,一路拖到宋导身边,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噪音。
除了老头子一脸看好戏,在座的老家伙全都皱起了眉,一副有辱斯文的样子。
啧啧,这个时候,还真有点书香门第的样子。
“宋宋,让一点,我要坐你旁边。”
宋导瞥了我一眼,明显很不满这个新的爱称,嘴角打抽地保持皮肉不笑的高冷表情,站起身拉了一把他的椅子,给我让了位置。
这么一来,我就成了距离老王八最近的那个人。
“哎,丫头,你今天第一天进家门,虽然老爷子我对你的智商和外貌都不满意,但是我这个老人家和蔼可亲,对孙子的爱情一向持正面态度,你呢,我就勉强认可了。”
我在内心里猛翻眼皮,总算知道宋导那对几乎近似于哑巴的爹妈是怎么造出他那样的毒舌的,原来是中了所谓隔代遗传的招儿。
“爷爷,谢谢您谅解。”
“好说好说。”
“你给我讲讲,你怎么把我家……”
“爷爷,我还有话说。”宋导忽然开口,打断了老头的唾沫横飞。
老头子好像想起来什么,正了脸色,“对对对,正事要紧,你先说你的事,我以后再和这丫头唠唠。”
“我既然已经做了国际的董事长,上任之后的第一件大事,自然也应该和各位长辈说清楚。在座的不仅仅是我的长辈,也是的股东,每一个决策,都应该知晓。”
“行了,祈言,不必多说,和叔叔伯伯们就直说吧,到底是什么大事。”
“第一件事,迁总部。”
我愣了一下,迁总部,难怪昨晚宋导说今天回帝都,原来是这个意思。
“什么?!迁总部?!”
“开什么玩笑,的总部在北省快要五十年了都没变过,何必多此一举。”
“祈言,你不能乱来,这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一石激起千层浪,宋祁言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些刚才还装作臣服的叔叔伯伯们就全都按耐不住了,要不是老头子还在,他们估计能拍桌子走人。
我扫了一圈,这才想起来,宋天纵竟然不在。
连续两天的大场面他都不在,是有多心大,给足了宋祁言机会夺权。
是无心争权,还是……太过自信。
“都不能听祈言说完吗?!”
老头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洪亮,之前没显现出来的气势在此刻放出来,戎马半生的肃杀到底没有丝毫削减,桌上的人立刻就闷闷地闭了嘴。
“大哥,不怪这些小辈心急,言小子这事做的是仓促了,迁总部,这跟古代迁都是一个概念,怎么能这么草率呢。”满头白发的老翁皱着眉开口,苦口婆心,大概就是老爷子当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既然知道总部重要,那不如先听我说完。”
宋导沉稳的声音传过来,目光掠过一桌人,站起身,背影高大,我的心瞬间安定。
看,这就是我看中的男人,多优秀。
“留在北省,已经是如日中天,没有上升的空间,帝都的商政圈诸位都了解。只有迁总部,才能让进一步融入到更强大的环境中。”他顿了一下,语气平缓,“另外,我承诺,只要总部迁移,天娱传媒会立刻划分到旗下,并且,在座诸位股份额不变。”
最后一句话才是绝杀。
股份额不变,代表着他们可以无偿瓜分天娱,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果然,这话一出,场上的气氛立刻就变了,几个老鬼的眼神都陷入了明显的纠结之中。
“这么大的事,至少也应该和天纵商量一下,毕竟他……”李建国瞄了一眼宋父的脸色,对方毫无反应,面无表情地喝着茶,他也只好讪讪地闭了嘴。
“言小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给你们的好处一分不少。”老头子喝了一口茶,眯起眼睛,靠在椅子上,上位者的气势犹如幽深的湖水,安静却危险。
“别让我这个老头子多事,你们这些年办得事也够多了,不差这一件。”
愿意办就办,不愿意办自然有人替你们办,威胁地真是够直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