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地面湿漉漉的,我打量了一圈,心里疑惑,“这里的空间很小,刚才的棺材又是怎么下来的?”
宋祁言看了我一眼,“这里是克洛斯的地盘,他自然有办法,想用机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他不杀我们,只是他不想杀我们。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等他们来杀我们吗?”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人嗖的一下站起来,语无伦次,“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刚才那么多人都沦陷在对面,反而让这几个憨憨活了下来,我忽然有点后悔了。
“赵总,冷静点,这儿没一个想死的,你要是再这么咋咋唬唬的,我先让你死。”那黎轻飘飘地道了一句。
姓赵的不甘地瞪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因为势单力孤坐了回去,一个劲儿地往我们的中央挤,生怕落后。
“顺着墙壁走,地势是往上的。”寻宋阳忽然开口。
“可是上面正在塌陷。”那黎疑问。
“刚才那只是局部的,如果上面真的塌陷了,这下面不可能还存在这么完整的暗道。”
“寻叔叔好像特别了解这里。”那黎幽幽地道。
“我和他是一丘之貉,了解也不奇怪。”寻宋阳丝毫不避讳,冷冷地扫了那黎一眼,领着他的人走在前面,“跟上。”
我和宋祁言相视一眼,随即跟了上去,那黎嘁了一声,也跟了上来,余下几个乌合之众面面相觑,最后还要互相“谦让”一下,听得人哭笑不得。
暗道里一片漆黑,但我闭上眼睛,依稀可以听到细碎的声音,墙上的水珠也也越来越多,空间里的氧气似乎开始稀薄了。
我悄悄抓住宋祁言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话,只是刚刚问了两个问题,那黎的声音就在身后响了起来,“地方狭小,谁说话都是听得见的。”
我:“……”
这人实在是烦,一点立场都没有,时好时坏,跟个间歇性精神病似的。
我闭了闭眼睛,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道:“空气里氧气越来越少,那小姐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刚说完,跟在那黎后面的人就大喊:“什么?!氧气不够了?”
“氧气不够还大喊,你是真的想死是吧?”那黎的声音沉下去。
“那小姐,这洞已经小到需要弯腰走路了,你要是敢在这里开腔,基本就等于和我们同归于尽。”听着像是姓赵的声音。
我笑出声,这个傻子现在竟然有智商了,不得了。
那黎深呼吸一口,没和他多话,闷了一会儿,我却觉得有一把东西抵上了我的腰。
宋祁言在我前面牵着我,我没惊动她,不动声色地伸手到了身后,握住了冷冰冰的腔管,“那小姐,小心脚下。”
她不敢轻举妄动的,只不过是被逼到没了办法,拿我出出气而已。
“多谢关心。”她哼哼两声,果然松了手。
又往前走了两步,路忽然开阔了,空气也不再稀缺,我用力吸了口气,舒服不少。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那黎在我身后开口。
我停住脚步,皱眉,“好像是哭声。”
就在前面不远处,隐隐约约地传过来,越听越骇人。
“是孩子的哭声。”那黎提醒我。
我惊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小妖怪,宋祁言大概是感受到我的紧张,转过身来对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一定是那个徐医生,是她把孩子带走的。”我低下头去,小声呢喃:“她到底是什么人,当初还怂恿我嫁给顺哲,说那样我才有机会逃出去。”
脑子里一团乱麻,将徐医生出现以来的画面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然而不等我想清楚事实真相,周围的石壁又开始出现摇晃,虽然没有出现碎石,可就像是地震的余震一般,慌得人站不稳。
我们刚走出暗道,到了一个稍微开阔的空间中,婴儿的哭声就变得清晰起来。
“那上面有人!”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句,我下意识地抬头,和抱着孩子的女人四目相对。
“我还担心你们没命来这里,没想到你们运气还算好,竟然也走到这里了。”她眉眼中留着浅浅笑意,低下头去逗弄怀中的孩子,空隙之间往下看,却不是看我。
“祁言,好久不见。”
我皱了皱眉,“你是穆伊柔。”
她笑出声,伸出手在自己脸颊边上细细摩挲,“这张脸都这样了,你竟然还能认出来。”
“你们俩一路踩着别人的尸体走到今天,竟然还能有孩子,想想真叫我不平。”她收敛笑意,盯着宋祁言道:“我的孩子不见了,生死不明,你竟然和她有了孩子,还长得这么玉雪可爱。”
“你的孩子和人家小夫妻俩有什么关系,这一切都是你自作孽,与人无由吧。”站在一旁的那黎忽然开口。
我扫了她一眼,希望她可以闭嘴,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根本就是故意激怒对方。
穆伊柔冷下脸,靠在上面一根插在石头里的钢管上,身子摇摇欲坠,看得我心脏都在颤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去接,生怕她一个手抖把孩子落下来。
“阿柔,你站稳里,你怀里抱着我的孩子。”宋祁言定定地看着上面的人,声线平平。
我看了他一眼,心慌无比,他怎么这个时候还跟穆伊柔强调是我和他的孩子呢?
担心穆伊柔被激怒,我双手都在颤抖,甚至求她住手的说辞都出口了。
“你的孩子……”穆伊柔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破涕为笑,“对,你的孩子。”
她的精神肯定有问题,喜怒无常,孩子在她手里一刻我都不放心。
“当初你和小澈出事,我费尽心思才把你们母子择出来,你就是这个报答我的吗?”宋祁言步步紧逼。
穆伊柔眼神一晃,眼神中流露出慌乱之色,看向宋祁言,“我没有想杀这个孩子!”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心狠无比,忽然扫向我,“我想杀的是她!!”
果然,宋祁言照顾她这么多年,反而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周围一共八个人,寻宋阳站在最边上,我和宋祁言还有那黎站在一起,后面是四个废物,如果她把孩子抛下来,我们接住孩子的可能性极低。
穆伊柔扶着栏杆往下看,声嘶力竭地控诉宋祁言,“我陪着你那么久,你却爱上一个爬上你床的贱人!宋祁言,原来你也是普通男人,被美色所迷!!”
“我是被美色所迷。”宋祁言供认不讳。
我:“……”你倒是宽慰她啊!!
“我不仅被美色所迷,还被迷了很多年。”宋祁言牵着我的手,对着上面的人,一字一顿,细细叙述:“我和她认识的时候,你还没和阿琛在一起,也还没和阿琛有孩子,更没有成为我弟媳。”
他字里行间都已经摆脱了关系,当初救她完全就是为了兄弟之情,没有一点私心。
穆伊柔眼神飘忽,有瞬间的迷茫,往后退了一步,“你胡说……你胡说!”
她瞪大眼睛,瞥到了旁边的寻宋阳,“是你!我想起来了,你才是罪魁祸首,是你害了上官琛,害了我的一生!!”
寻宋阳脸色平静,淡漠地看着她道:“是你自己贪得无厌,当初我问过你要不要去国外读书,我可以为你伪造一个全新的身份,你却自告奋勇,就是为了成为我的儿媳妇。”
“就连那个孩子也是你自己害的,我给你发了多少次让你单独走的消息,你却要孤注一掷博取祁言的同情。”寻宋阳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