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表演结束，另一场演出呼之欲出。

宴会结束，同学们意犹未尽，在甘甜的提议下，这一班人马开始向KTV行进。

顾业嘉醉意朦胧，起身的时候一下子扑到甘甜的身上。甘甜并没有推开，而是乐呵呵地顺势挽起他的胳膊，这些细节怎能逃脱同学们的眼睛呢，他们嘴上没说，但是评论已经通过眼神交流完毕。吴悠南也看到这一幕，内心一阵惋惜和不屑。不过，这些事情不是他的职责范围，除了一闪而过的神情外他不能做过多的表现。

白采薇虽然也不屑，但是她的看法和吴悠南又不相同，她乐于看到这一幕，甚至希望他们之间再发生点更激烈的事情，这样的话，甘甜就彻底失去和自己竞争的资格了。想到此，白采薇心里一阵不安，自己原本不是这样的阴暗的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邪恶呢？她有点看不懂自己了。

第一首歌曲该谁唱呢？

这个问题在屋内绕来绕去，从一个人的脑袋里跃进另一个人的嘴巴里。有同学提议歌曲该吴悠南和白采薇首唱，理由是他们二人的歌曲可谓是专业水准，毕竟是校园歌手大赛的冠亚军，实力不容小觑。有的同学提议顾业嘉首唱，因为一圈同学中数他职位最高。

“吴悠南首唱，你们看看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开场就是歌伴舞，气氛一下子就调动起来了。”有的同学说。

“我支持老顾首唱，各种场合都是领导开头，再说了，寓意也好……”猴子拍了拍手说。

“这几把有啥寓意，又不是吃鱼！”有同学反对。

这时，吴悠南几次想站出来说让出首位，可是，他一看到顾业嘉神气的神情，这个念头随即打消。他不允许自己恶心自己，他厌烦一切谄媚。

顾业嘉瘫坐在沙发上，甘甜坐在一旁为他剥桔子。

同学们议论纷纷，搁在平时，这绝不是个问题，清醒的时候谁会为这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争执不休呢，在酒精的刺激下，每个人都变得斤斤计较，谁也不愿意牺牲自己的话语权。顾业嘉吃着桔子，听着这些争论。屋内灯光昏暗，谁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更无从猜测他的意图。

在同学各抒己见的时候，甘甜的娇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不要争论了，首唱必须是顾局长。”

“理由呢？”有人问。

“理由——”在同学们的追问下，甘甜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理由，“老顾年纪轻轻，不到四十岁已经是处级干部，你们谁……”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其他人也不好继续往下说。毕竟这不是什么原则问题，再说了，都在职场上混迹多年，谁都知道此时再说话就是反对，谁也不想得罪新到任的处级干部。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顾业嘉欠了欠身，甘甜马上把话筒递过去，“顾局长，你先开个头。”

“哎，恭敬不如从命，唱歌嘛，都是为了开心，我还是那句话，咱们都是同学，不讨再提处级干部，科级干部了，我得批评你了，甘甜美女，不要说再提了，何况我这还是副处级，还差得远呢。”顾业嘉对着话筒吹了吹气，“猴子，给我点一个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好嘞”猴子应声答道。

“点好了，顾局长”猴子说完，有扭头对众人说“同学们都注意听啊，此时此刻，用个什么成语呢，对，抛砖引玉。”

“抛砖引玉？”

“哈哈……”

此时，一束灯光正好扫过顾业嘉的脸，一张油腻的疙瘩脸上尽显黑暗，让人禁不住想到西游记里的阎王爷的扮演者。听到这个词语，顾业嘉晃了晃话筒，唱也不是，不唱也不是。猴子开的是原唱，前奏已经结束，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无声无息的你。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如今再没人问起。分给我烟抽的兄弟，分给我快乐的往昔……”

甘甜见状，拿起另一个话筒，跟着歌词唱了起来。甘甜唱歌并不差，一首民谣唱的有模有样，顾业嘉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拿起话筒哼唱起来。

顾业嘉五音不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他并不自知。只要有机会他还喜欢卖弄两嗓子。这是一首满载青春回忆的歌曲，就像是一颗青苹果，但是，经过顾业嘉的翻唱，总让人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说，咬了一口烂苹果，发黄腐烂的果肉在口腔中瞬间化成泥，在这些烂泥里还有一两只白虫在挣扎蠕动……

几个同学纷纷借口上卫生间逃离出来。屋内只留下猴子、顾业嘉，甘甜三人。猴子眼睛紧盯着屏幕，他没有注意到屋内的发生的微妙变化。顾业嘉咳嗽几声，猴子也没有听到，等他转身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他心中一阵懊悔。很明显，他没有及时推出，实在碍眼，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一根烟的功夫，几个同学相视苦笑一声又钻进房间。看到同学们回来，猴子才算得到了解救。

顾业嘉首唱完毕，又接连点了几首歌，一首诗周杰伦的双节棍，一首诗谢霆锋的谢谢你的爱，不过一首比一首刺激，尤其那一首双节棍，唱的简直是惨不忍睹，节奏太快，顾业嘉跟不上，不过他也不在意，非得和着歌曲舞动，有点像发了疯的黑熊……

唱了几首，其他同学面无表情地呆坐着，顾业嘉实在不好意思，把话题扔到茶几上顺势往后一靠，“你们谁唱？”

“吴悠南，白采薇”有人提议。

“对，来一个……”

在众人的欢呼下，吴悠南和白采薇两个人点了一首“你最珍贵”。

白采薇偎依在吴悠南身旁，二人一开口便与情歌融为一体。

白采薇：我学着在你爱里沉醉。

吴悠南：我不撤退，你守护着我穿过黑夜。

白采薇，吴悠南合唱：我愿意这条情路，相守相随你最珍贵——你最珍贵！

一首歌曲未完，顾业嘉的脸色早已经乌云翻滚，浑浊的眼睛里划过一道闪电，似乎要将对面的情侣劈开，是的，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淡定地看着曾经的爱人和别的男人秀恩爱，顾业嘉的心情失落到极点。

在一旁看着的甘甜注意到这一点，她走上前去招呼大家“时间不早了，咱们，要不，先散了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明天还得上班呢。”

顾业嘉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他早已经坐不住了，他正想找时间逃离，这是一个不错的借口。他在内心里感谢甘甜，是她替自己解了围，而且他认为甘甜选择的时机也非常好，歌曲刚到高潮就被喊停，对，就是不能让他们好好唱，哼！

顾业嘉第一个离开，几乎是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没有来得及和众多同学打声招呼。

现在，KTV门前的广场上只剩下三个人，白采薇，吴悠南和甘甜。

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场面有些尴尬，倒是甘甜苦笑一声说：“也许，今天你们会觉得我有点恶心，但是，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吴悠南和白采薇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们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甘甜低头沉思片刻，她看了吴悠南和白采薇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挪到别处，她的嘴角动了动，想要说话又好像没有想好，良久，一声轻微的叹息后，她说“我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