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
“是的,正是在下!”老丁英国绅士似地弯腰致意。
“你怎么这么快?”
“我啊,我会筋斗云”着,老丁学着孙悟空似的跳了几下。
老丁的脚根本没有离开地面,他只是上身晃了晃而已,丁怡文被老丁的滑稽表演逗乐了,怒气也消了不少。
“家里人呢?”
“我老丁,你到底会聊吗?”丁怡文瞪了一眼。
“你看看我这张嘴,怎么这么爱喝生水呢!”老丁假装抽自己一个嘴巴。
“不会用点力?”丁怡文看着老丁。
“来,你来吧,我不舍得。”老丁嬉皮笑脸地把脸凑到丁怡文面前。
丁怡文推着老丁,“哎呀,你离我远点,老不正经的。”
“正经,正经这个词束缚我几十年了,我想放纵一下自己,一直穿着假正经的那身皮,不觉得太累赘了吗?”
“老丁,别,你的想法还挺新颖的嘛!”
“那当然,你是吧,咱们黄土埋半截了,再不风流就该等来世了,来世太长,我不想等,主席告诉我,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得了吧,你别玷污了伟饶诗句!”
“哈哈,理儿是这个理!”
“对对!”
二人相谈甚欢,老丁着实给丁怡文上了一课,她离婚的心更加坚定了。老丁见桌子上只剩下一盘红烧肉,一个电话打过去,没多大一会便有人送过来几道硬菜,可以看出来,无论样式还是品相绝非一般饭店所做,丁怡文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心里不禁问道,这个老丁到底是何方神圣?
终于,丁怡文对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老丁产生了些好奇心。老丁也像是一个情场老手,捕捉到了丁怡文隐藏至深的情感变化。
“晚上,蛋壳演播厅有话剧,一起去看吧?”酒足饭饱,老丁帮忙收拾着餐具。
“老丁,你放那吧,我自己收拾就校”丁怡文的态度变得温和起来。
丁怡文越是阻拦,老丁越想表现,“不行,吃过饭都是我收拾,习惯了,不让干就感觉浑身难受,有点像下馆子……”
“你啊,受虐狂!”
“什么狂?”
“受虐狂。”
“哦,这个病厉害不?”老丁放下盘子,郑重其事地问。
“嗯,厉害,蛮厉害的。”丁怡文也收住笑容,一本正经地。
“哎,那,我走了啊”老丁擦擦手,转身就向门口奔去。
“怎么了?”
“看病”老丁边换鞋边。
“哈哈哈……”
“笑什么?”
“没没事,老丁,你啊,真是个”
“是个什么?”
丁怡文本来想老丁是个调皮鬼,可是转而一想又觉得不恰当,她立即刹住车不再往下了。
老丁继续追问道“是什么?”
丁怡文摇摇头,笑道:“是个人!”
“哦,这个,我得好好看看,到底是不是?”老丁对着门口的穿衣镜转了几圈,着。
“来,把你的碗刷完!”
老丁是故意逗丁怡文开心的,丁怡文知道,她也没有拆穿,老丁的胜算已经达到六成,他重新回到厨房,唱着歌刷着碗,气氛轻松活泼。
吴悠南进门了,厨房内,叮叮当当的盘子奏出美妙的乐符,还有人伴着音乐轻声唱和,气氛融洽甜美。老吴什么时候这么欢快了?吴悠南想。他放下钥匙,饶有兴致轻声慢步到厨房打探情况。
厨房内,一个比老吴大一圈的男人正拿着抹布擦拭着灶台,旁边的母亲在刷碗,水流声唰唰作响。
“我,怡文啊,改我送你个洗碗机吧,这样怪费事的,”男人凑近些,轻轻提着丁怡文的胳膊,怜惜地,“关键还伤手,尤其是冬。”
“呵呵,你以为都像你一样财大气粗啊!”丁怡文笑着揶揄道。
“呵呵,我哪里粗?腰粗脖子粗。”男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和脖子。
“你啊,嘴太贫了。”
咳咳,吴悠南轻咳几声,两个人一起转身。
丁怡文有些慌张,“南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吃饭没?”男人问。
丁怡文推开老丁,把吴悠南拉到一旁问:“吃饭没,要不要再做点饭?”
吴悠南还是不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厨房的老丁。
“是他吗?”吴悠南问。
“什么?”
“我问,是他吗?”吴悠南的声音提高一倍。
“什么?”
吴悠南冲进卧室,提了几件衣服,甩门而去。
丁怡文站在门口,一阵风吹来,防盗门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她不明白儿子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确定儿子肯定是误会自己了,怎么办?一不做二不休?还是尽量维持着家里着虚伪的平衡?一时间,丁怡文没了个主意。
老丁走过来,拉了拉丁怡文的围裙,“没事,我儿子也常给我来这一手,气死我了!”
“走,你走!”丁怡文突然愤怒地喊道。
老丁看着丁怡文,他没想退缩,他鼓足勇气解下脖子上的围裙,“消消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我儿子,那么大了,还不找对象,愁死我了,他不找,我的任务就不算完成,那我怎么找自己的幸福呢?”
“走走赶紧走!”丁怡文绕到老丁身后,拉开门,把老丁推了出去。
“晚上,去看话剧吧,黄昏恋,很好看呢!”老丁隔着门喊。
“走,不看!”
丁怡文痛苦地靠在门上。
吴悠南坐在车内,硕大的车库内静悄悄的,他想话,想和人交流,想把自己的痛苦倾吐出来,他多么渴望此时此刻,神秘的ina再次出现拯救自己于水火之郑他注视着前方,那个拎着红绸布的ina迟迟不现身,吴悠南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男孩的哭诉声“妈妈,我不想上学,不想上上学,我要睡觉觉……”
“不上学怎么行呢?”
“我一会给你回,正哄孩子呢。”
电话挂断,吴悠南的心似断了线的风筝飘向云际。厨房那个男人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吗?如果不是,他怎么和母亲如此亲密呢?他是谁?想着,那个肥胖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生身父亲是厨房那个胖乎乎的老人。
“不行,我不接受,不接受!”吴悠南痛苦地拍着方向盘喊道。
车库内,吴悠南的哭诉声,击打声震得车库内的灯管纷纷亮起,瞬间,整个车库变得霍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