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爷,娘,静瑶的意思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他们会……保不齐有人在她房中动了手脚”,孟茹云也来不及问叶静瑶怎么回事,但还是佯装冷静,替她辩驳道?。
叶守成刚想发火,却见叶老夫人脸色一沉,制止道:“好了,既如此,来人去唤府医,你也稍安勿躁,事情发生了,打死她也没有用,别真是被有心人算计了”,说着还若有所思的看了叶岚雪一眼。
叶岚雨作势要反驳,却被叶岚雪眼疾手快拦了下来:“好啊,查吧”,看来她想息事宁人,某人却不领情,不肯就坡下驴,那就只有鱼死网破了,索性拉着叶家兄弟坐了下来,叶守成一看叶老夫人插手,只得吩咐道:“去叫府医”。
“不用了,天下第一神医苏子墨在,用什么府医”,得了萧瑾岚的示意,顾绝赶紧开口,“也好,想必小皇叔的人,大家都能信得过”,萧奕寒也在旁帮腔,见无异议,苏子墨施施然起身,为两人先后把了脉。
“二小姐和四皇子身上都中了强效的合欢散”,不出片刻,苏子墨便说道,“爹,您看,我就说我是被人算计了”,叶静瑶一听,瞬间来了底气,赶紧跪倒在叶老夫人脚下,哭的声泪俱下。
“等等,我还没说完,虽然都有中药的迹象,但是二小姐身上的已过一个时辰,而四殿下身上的顶多半个时辰,也就是说两人一先一后中招”,苏子墨再一次开口,还不忘摸出手帕擦着手,满脸的嫌弃。
萧云初见状,气的有些发抖,但苏子墨和顾绝常年呆在瑾亲王府里,属于默认的他小皇叔一党,所以他有发怒的心,却也没那个胆子,当着萧瑾岚的面发难人家的心腹。
“那不正好是叶静瑶和殿下相继离席的时间?”叶岚枫反问道,这下轮到叶静瑶无语,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百口莫辩,“查,给我去查”,叶守成对着门外一喊,未出一炷香的功夫,便在叶静瑶房内的香炉里找到了未燃尽的合欢散粉末……
看着本应被用在叶岚雪身上的东西如数出现在了自己身上,叶静瑶只觉天旋地转,再一看旁边始终低头不语的叶岚雪,竟然后怕起来,这样人不知鬼不觉的洞察一切,还尽数奉还,怎能不叫她生怕,而且叶岚雪至今无虞,可采青明明说陈纮已然得手,那如今他又在何处?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叶守成拍的桌子咚咚作响,“爹,是别人放的,是有人要害我,爹,你信我”,叶静瑶再一次否认,可眼神却一直盯着叶岚雪的方向。
“这样强效的合欢散,据我所知,江城之内只有翠红院才有,找那的秦妈妈一问便知”,顾绝懒洋洋的插了一句嘴。
“齐磊,去带人”,从头到尾沉默不语的萧瑾岚突然出了声,可声音却凉薄的令人发颤,萧云初这心中七上八下,叶静瑶也是惴惴不安,不过又暗自安慰,还好未雨绸缪,她还留了一手,只要此人一来,哪怕搬不倒叶岚雪,可她也会洗清嫌疑,她是想嫁入四皇子府,但绝不能以如此不光彩的方式。
齐磊做事麻利,很快便提着一个妇人前来,一进屋见到这么多大人物,便瑟缩的跪在地上,“你说到你那里去买这合欢散的人叫什么?”顾绝凑近她问道,眼前浓妆艳抹的妇人便是江城有名的妓院老鸨,人称秦妈妈。
“回,回各位大人,是一清秀婢子,名叫芒夏”,秦妈妈一言既出,众人皆愣,叶静瑶却是暗自叫好,本来是想诬陷叶岚雪让自己的下人,买药苟合助兴,不想此时反过来也能派上用场,只是情急之下,她未曾考虑过此计是否得当。
“长姐,芒夏是你的丫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叶静瑶猛然发难,指着叶岚雪,一脸的受伤和委屈,“岚雪丫头,你……”孟茹云也作势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这母女俩一搭一档,全是演戏的高手。
“不可能,你别血口喷人“,叶岚雨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听到他们往叶岚雪身上泼脏水,登时火了,跳起来吼道,叶岚雪起身,拉了拉他,便来到秦妈妈面前,又看了一眼母女俩,本来退婚目的达成,便想作罢,不料想给彼此留点面子,却是让她们得寸进尺,既然想玩到底,那她也只得奉陪了,左右闹到现在,也不可能善了了。
“你是说那个人叫芒夏?”叶岚雪语气平静的问道,秦妈妈看着眼前容貌绮丽的女子,有点心虚的点了点头,“很好,记住你的话,还请瑾王殿下和三殿下作证”叶岚雪唤道。
“好”,萧瑾岚百无聊赖的靠着椅子,眼中的情绪意味不明,听见他接话,萧云初和叶静瑶心里都不由得忐忑起来,萧瑾岚往日从来不喜多管闲事,今日却怎得这么好说话了?
萧奕寒也微微颔首,对着她温和一笑,以示安慰,叶岚雪对两人的表现极为满意,便转身道:“梧桐”,便见门外齐刷刷的进来了七八个丫头,“你看好了,我们院里所有的丫头都在这了,你把买你药的芒夏找出来吧”,梧桐道。
秦妈妈扭头仔细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是,这里面没有买我药的人”。
“你肯定,秦妈妈,您在好好看看清楚”,孟茹云和叶静瑶没想到,叶岚雪反将一军,而且她花了五百两的银子去买通这个人,为了周全还特意叮嘱过要拿着画像到门口认人真人,如今看来,她并没有照做,不过眼下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还得先过眼下这一关,想了想只得急中生智,拼命的给老鸨使眼色。
“二夫人,的确没有”,奈何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秦妈妈早就吓破了胆,哪还有心思去领会什么眼神。
“既然是我叶府的人,如今这里也有不少的丫头侍女,秦妈妈不防再找找看?”梧桐一眼瞥见门口想溜的人影,开口道:“采屏,这么着急想去哪啊……”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见一个侍女被齐磊和玄麒联手挡在了门口,“奴才,奴才……”采屏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秦妈妈上前看了一眼:“是她,买我药的人是她”。
“明明是你的贴身侍女买的药,却要冒名顶替我妹妹的人,而如今出了事,你们还要一口咬定是我妹妹做的,真是好手段”,叶岚雨冷冷的抛出一句。
“不是的,不是的也许,也许,也许是叶岚雪欲擒故纵,收买了采屏,然后又故意让她冒充自己的人,如此东窗事发的时候,便可洗清嫌疑”,叶静瑶慌乱之中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
“闭嘴”,叶守成气的急火攻心,指着叶静瑶的手都在发抖,“爹,您别生气,这事就交给女儿自己吧”,叶岚雪赶紧上前,安抚着他,虽然叶静瑶不值得同情,可她却不想把叶守成气出个好歹。
“我实在想不出,这样做对岚雪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就为了将自己的四皇子妃的位置拱手让人?”叶岚枫也反问一句,却是讽刺意味十足。
“当时,你为什么会在百合苑中”,萧瑾岚的眼神凌厉,明明是问话,可却带着些怒气,此时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聚了过来,是啊,叶静瑶称病回去休息怎么会这么巧,萧云初跑了过去。
“我……”看了这么大一出闹剧,此时他的心中也分不清谁是谁非,脑子一片空白,看了一眼叶静瑶,不得不说,眼前种种在他心里,出现了小疙瘩,他是不喜叶岚雪,可不代表他能容忍自己被一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事已至此,所有的迹象表明,很可能是叶静瑶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想了想,他从怀里拿出了那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了萧瑾岚:“我收到了一张字条,让我去的百合苑”。
萧瑾岚扫了一眼,便将纸条,递给了叶守成,一见到纸上的字,叶守成顿时起身,“啪”结结实实给了叶静瑶一个耳光,打的她嘴里渗出了丝丝血迹。
“爹,你打我”,叶静瑶捂着脸,有些难以置信,从小到大,她都不曾挨过打,今日当着这么多人,她的父亲竟然动手打了她。
“打你,我恨不得打死你,我问你,这字是谁的?”叶守成将纸条摔在了她脸上,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叶静瑶哆嗦的看着纸上的内容,也懵了,这字连她都看不出哪里假。
“行了,很晚了,该散了,是非曲直,心照不宣就好,至于这玉佩……”叶岚雪从腰间扯下月牙形玉佩,这是当日定亲的信物,萧云初手中应该有另一半。
她攥在手里,稍一用力,众人便见,刚刚完好无损的玉佩,碎成了残片,同时也伤了手,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一滴,两滴……落在了地上,“从此我们各安天命,再无瓜葛”,碎片随声落地,四散纷飞……
“闺女,妹妹”,叶家父子一见叶岚雪受了伤,瞬间起身:“来人传府医”。
“还是让在下来吧”,苏子墨再一次起身跟着叶岚雪出了门,盯着地上沾血的碎片,堂上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这一夜注定是江城的不眠之夜,叶静瑶跪在阴寒的祠堂,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计策哪里漏了马脚,以至于满盘皆输;萧云初独坐马车,心中想着临走时萧瑾岚意味深长的那一句“你倒是本事见长”,冷汗涔涔,到底是谁算计了他,至今不得而知,还不知云帝那里,他又该如何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