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
卯时那三里之外翻起来】
一行人洋洋洒洒走到了红娘墓前,开始动起土来。
【平仄
马蹄声渐起斩落愁字开】
另一边,身着新郎官服装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往村内缓缓行来,说来奇怪,新郎官居然脸上也盖着一个红盖头,让人看不见脸。
【说迟那时快
推门雾自开】
镜头一转到红娘墓前,众人一番忙活,将棺材抬了出来,推开棺椁的一瞬间似有一道雾气散出,几个安排好的婆子上前去利索地给红娘换上了新娘的装扮,抬入花轿内。
【野猫都跟了几条街
上树脖子歪】
周遭人都强挤出笑容来道喜,人群分成两队,一队留在原地将坟墓挖的更大。新娘的花轿由另一队几个轿夫抬着,一行人往村庄内走去,只是这送亲的队伍后面,还有一只野猫追着众人,一路盯着那花轿张望,直到送亲队伍进村了,野猫才没有再追着,三两下窜上了一颗老歪脖子树,站在树头远远地还盯着那轿子不放。
【张望瞧她在等
这村里也怪
把门全一关】
新娘的送亲队伍进了村庄,晨素星和乐星扬的视角也拉回了村子里。村里的人们纷纷将自家门窗全都关了起来,正像是乐星扬二人进村时那般。红娘的身体经不住摇晃倒向一侧,从轿子窗口探了出来,隔着红罗盖,似乎在张望着那娶亲的队伍。
【又是王二狗的鞋
落在家门外
独留她还记着
切肤之爱属是非之外】
一路摇摇晃晃走到了王二狗家,家门外还落着一双王二狗的鞋子,刚才被晃出轿子的新娘仿佛看到了那鞋子,低下头若有所思。
【这不
下马方才
那官人笑起来】
就在新娘的送亲轿子刚到不久,新郎骑着高头大马领着接亲队伍也抵达了王二狗家,下马看向新娘的轿子,此时新郎依旧遮着盖头,虽然看不见脸,但是依旧可以听到一声轻笑从盖头下传出来。
【那官人乐着寻思了半天
只哼唧出个离人愁来
她这次又是没能接得上话】
带着盖头的新郎官并没有着急开始婚礼,只是端详着新娘的轿子,呆呆地矗立了半天。半晌,只叹出一句离人愁来,而新娘的轿子里什么话都没有传出。
【她笑着哭来着
你猜她怎么笑着哭来着
哭来着
你看她怎么哭着笑来着】
众人不作等待,接亲的轿夫上前接过送亲的轿子,新郎转身上马,接亲的队伍接到了新娘,一路转向沈家而去。
镜头又是一转,红娘已经与新郎站在了囍堂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证婚人一句句话语喊出,红娘似是被什么东西搀扶着、撕扯着、按倒着拜了堂。盖头下面一句话都没有传出。最后一拜过后,新郎官面对着红娘,凝望良久。
【堂前
他说了掏心窝子话
不兑上诺言
岂能潇洒】
新郎官面对着摇摇欲坠似被拉扯着站稳的新娘说道:“这就算是如意了吧。”
【叹青梅竹马
等一玉如意
一酒桶啊】
礼成,新娘被新郎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出了喜堂外,周围人都不敢上前,只是在远处远远地望着二人。
一步一步,他二人走出了村外,走到了那片高粱地里,原本红娘的坟又被扩大了一圈,他抱着红娘躺了进去,静等着来人将土一铲铲盖在自己身上,不久,那里由立起了一个土包。
【她竖起耳朵一听
这洞房外
那好心的王二狗跑这
给她送点心来了】
镜头的最后一幕,乐星扬和晨素星看到一个人跑进高粱地里,将怀中的水果点心摆好在坟前,嘴里还念叨着“红娘,好走……”,不远处乐星扬和晨素星正从那块坟头走过。
【正月十八
这黄道吉日】
正月十八,这黄道吉日啊!
一出戏罢,乐星扬和晨素星脱离了那种被固定住的感觉,又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向四处环顾,他二人还呆站在最开始的高粱地里,一动未动。
矗立良久,乐星扬双臂环抱,用中指敲击着自己的眉间,将三个故事串联起来,缓缓思索着道,
“所以真相是什么呢?”
“真相很重要么?”晨素星语气中带着一抹冰冷清声乐星扬道,“无论是那三个故事中的那个,结局都是红娘惨遭不幸,王二狗和沈华洗白。难道王二狗和沈华的洗白就能掩饰红娘的悲剧了?”
乐星扬转头看向晨素星,此时的她和昨晚一样,被一种名为同情心的怜悯所影响着,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难怪昨晚凯德要与她大发雷霆,这种不管不顾的圣母心,实在让乐星扬对她难以生出好感来。
“这世道,看似油光满面,实则脏心烂肺。”晨素星狠狠地道。
还没等乐星扬接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旧时车轮碾过土地的声音,以及零零碎碎的马蹄声。
乐星扬与晨素星抬头向远处望去,只见一位俊朗的男子骑着一匹健壮帅气的白马,身后跟着车队。那男子身着赤罗青缘的圆领朝服,腰间是光素银带,挂着玉佩,头顶乌纱帽,左右各簪了一朵大红花,倒是与新郎官有几分相似,但是乐星扬一眼便认出,这是状元郎的服饰。
来者莫不是……正在乐星扬思索之时,突然从高粱地里窜出十几个赤着上半身的大汉,一个个手中都捏着武器,为首的那一位独眼壮汉手持一把鬼头环刀。拦下了车队后,那独眼开口就是沉词老练,丝毫不和状元郎废话。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那状元郎眼见的此景,赶忙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土匪头子前,弯腰施礼道,
“好汉请了,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入了您的地界,这是一点心意,给兄弟们买酒喝。”
说罢,状元郎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看着还挺沉的。
那土匪头子接过状元郎手中的银子一掂量,眼中金光大放,今日可算是碰见有钱的主儿了,焉有轻易放过之理?
转手将银子递给手下小弟,那土匪头子眼睛一横道,
“怎么地,就这么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