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力太强,只凭肉身的游动不仅无法继续下潜,稍有松懈甚至可能控制不住地浮。
耳膜随着压迫发出了阵阵的爆鸣声,眼睛也有轻微刺痛感。不管如何动弹,压迫力都在一分一秒地变强。
不得已,只能催动灵力。
当灵力保护住了脆弱的五官,周天生有些慌乱的心才稍稍稳定了一些。
他游向水潭的边缘,却并不是为了准备退回去。
可惜周天生失望了,潭水内部的边缘竟然是平滑无比的石壁,连水草都无法生根的平滑坚硬。
如此一来,只能用灵力催动下潜了。
他并没有设想过这么早就催动灵力。按他的预想,就算难一点,也要到三四十丈的深度再说。
有了灵力的加持,下潜的进度变快了许多,不一会儿,周天生估摸着自己已经到了四五十丈的深度了。
可这不一定准确。
因为现在,他的身体在潭水深处已经被挤压地极为痛苦了!
全身下每分每毫的皮肤,都在承受着强大的挤压。同时周天生也察觉到了,这潭水会侵蚀灵力!
不得已,他只能不断地补充体表作为保护的灵力。水潭仍旧深不见底,但毫无疑问他要潜到最深处。
现在就连将灵力附着在体表都变成了一项极为精细的工作!保持灵力一直保护肉体的同时,他还要注意灵力的消耗。
每一寸的下潜,强度都在骤增,而返程虽然会轻松一些,但消耗也必定不会少。
“真够大意的,莫不是故意扔下去刁难人······”周天生内心苦笑,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就算潜到了底部也不一定会有所谓的血玉狼毫在那里等着。
“不行,得回去了,再执意潜行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周天生望向下方,那仍旧不见其底的深处,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最主要是灵力的消耗让他觉得有点吃力了,不断损耗,但却无法补充分毫,换做谁也会心里没底。加龟息术并不能让人一直屏息,延长也是有限度的。
去他的狼毫,是时候回去了,否则灵力耗尽,他很容易就会被挤压成肉酱。
得知了周天生心头想法,周焕云整个人如蒙大赦!
虽然知道周天生不会出什么事,但不见口下不见底的水潭给他的精神压迫太强大了!若非勘天目的运转不至于让周天生失去视野,在这幽幽深井中,周焕云觉得自己会崩溃!
浮的过程就轻松多了。
水压随着深度减小也在急剧变弱,就是灵力的损耗有些严重,周天生脑袋出现了一点微微眩晕的感觉。
从水面探出了脑袋,周天生终于再次见到了青天白日。水下待的时间说长不长,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这已经让他很怀念清新的空气和蔚蓝的天空了。
一跃而出,挣脱束缚后的轻快感是很舒服的。
抹去了脸的水,周天生大口呼吸起了新鲜空气。功法运转,灵气也在呼吸中不断补充着。
“下潜了将近四十丈,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周天生永远注意不到喻文澈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他的旁边。
他又被吓了一跳。
“喻师傅,里面太深了。”周天生苦笑着解释,他听见了自己下潜的深度还不到四十丈,可那有什么办法,下不去就是下不去了。
“血玉狼毫对我而言很重要,而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把它从水里捞出来。”喻文澈语气平静,怎么听都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在里面。
周天生面露难色,小心试探道:“师傅您可知那潭水的深浅······”
“你昨日望了那么久都没望出来?我如何得知。”老头子挑眉道。
“将笔从潭中取出,时间不作限制。你若三日取出,那便三日后传授你炼器之法。你若三年取出,那便三年后传你炼器之法。”喻文澈话中带着笑意,语气仍旧冷清。
说完这句,转头离开的同时又丢下一句话,仿佛他的风格便是如此,最后一句话永远要迈着步子说出来。
“你若取之不出,那便在这潭边终日守着。待得若干时间后,再来一位弟子取代你的位置。”
周天生苦笑,有些欲哭无泪。这不是为难人是什么?你说差的一星半点就算了,努努力嘛!关键自己走到头,那潭底却还离得十万八千里远,怎么能不让人绝望!
“咦这老头子还挺霸道!”周天生不敢出言不逊,周焕云却忍不住,在谁也听不到的精神领域破口大骂。
想一下那种被困在幽幽深潭的感觉,他的下牙就有些打颤颤。
而周天生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开始的放肆之言再也不敢出现在哪怕脑海,“小小水潭”,只下去了一次就给他老老实实了一课,什么叫潭水不可貌相。
“还能转投其他长老门下嘛!”周天生趴在水潭边嘟囔道。
“不能,这是安排好的。”喻文澈人不在,声音却飘了过来。
这让周天生顿时面色大窘,毕竟这也算是背后说人坏话,说的还是那么恐怖的一位老头子的坏话。
显然,对于他的抱怨,喻文澈没有要找麻烦的意思。虽然他已经给了周天生一个大麻烦了。
“咋办呢!”周天生愁眉苦脸坐在潭水边,直到日头正午,直到日薄西山。
“算了,再进一次!”
干坐着发愁似乎没有任何意义,离开也是不现实的。周天生只好再试试看了,就算心里明白这属于飞蛾扑火,基本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反正恢复的差不多了,用龟息术憋了长长一口气,周天生再度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潭边人入水不久,竹林来了客人。
掌门来了,喻文澈也没有刻意出门迎接,端坐在案前的他微微点头致意,算是和掌门打过招呼了。
“周天生呢?我来看看这位小师弟。”张济源的到来自然不是出于想念这个老头子了。
“在后面洗澡呢。”喻文澈盯着桌案刚刚书写的字,不咸不淡地开口。
张济源闻言苦笑。说是洗澡,他还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嘛?
喻文澈是自告奋勇要将周天生收在门下的,他德高望重,张济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心。
不是担心喻文澈这把老骨头,而是担心周天生的小身板经不经得住折腾。
喻文澈有个习惯,这个习惯折腾走了不少小年轻。就是喜欢往他竹屋后面的石水井内扔“宝物”。
石水,比寻常水清,也比寻常水重。具有微弱灵性,可以保证不染污垢,但对灵气也有微弱的侵蚀性,说是侵蚀,倒不如说是吞食。
“寻常神境也就堪堪到水底,那小家伙才不过六品,怎么能招架住。”
喻文澈抬起眼皮:“若他是寻常的,我为何浪费时间?我自有分寸,别教我做事。”
张济源是说不过老头子的,但也清楚老头子不是乱来的人,见没有能说通的迹象,只好离开。
临了他去了石井旁边,望着周天生散乱在一旁的衣物,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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