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青瓷一说,这四人不是去的时间晚了,而是去的时间早了,人家少夫人头天晚上可说了,四人得在明早卯时到她院子里请安。
她说的卯时可是有讲究的,得是卡着漏刻还差那么一点点到辰时的卯时。用现代话来说,得七点准时到,早一秒不行,这晚一秒,就只能甩出呵呵二字。
陆悠然听到这,嘴巴已经惊得合不拢了。这就是显而易见地告诉她们,明天她要找茬。
当时四人想着早点过去,这早一点总是没错的,四人站在少夫人门外的时候,等着少夫人起来了,这才进去。
她们一进去,这少夫人就发火了,先是指着院里的漏刻,说时间未到,将手里的茶杯朝地上摔去,而后又指责四人太过吵闹,将她吵醒了。
青瓷当时也在,她说她那时才知道,这大家闺秀撒起泼,和那杂役房里的仆妇,没什么区别。
少夫人骂完之后,又命身边的仆妇将四人按到旁边早已等候多时的长凳上,人一趴下去,旁边的侍卫便拿着板子,朝四人的屁股上招呼着。
打得四人就剩一口气了,少夫人大气地一挥手,说今日不过小小惩戒一番,说完便让各自身边的侍女将她们搀回各自的房里。
这之后过了有七日的时间,那三个早就从病榻上爬起来了,整日里以一副病西施的模样,在后花园中挪过来,挪过去,期盼能遇到小侯爷。
而陆悠然呢,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眼看着屁股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不知为什么,这伤又突然就化脓了,还发起了高烧。这高烧反复烧了四五天,进的气都没出的气多了。
这个时候,少夫人就出来说这刚办喜事没多久,姨娘就没了,可就有些不吉利,不如将她挪到庄子上,至于生死,那就看天意了。
老夫人和夫人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在被送往庄子上的途中了。就这样,青瓷跟着陆悠然到了这庄子上的别苑里,到了别苑后的第四天,也就是今天,她才醒过来。
听完青瓷讲完这些,陆悠然也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一抹嘴,问道:
“怎么说这些人都是你们少夫人的婆婆挑的,你们少夫人这样做,是不是不太给你们夫人面子啊?”
青瓷回道:“少夫人一向跋扈惯了。”
陆悠然好奇道:“难道说你们少夫人的来头很大?”
她点了点头,收拾着碗筷说道:“少夫人娘家是东武国唯一的异姓王荣王家的嫡出小姐。”
陆悠然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转了个话题,说道:“不过这四个人也是战五渣。”
青瓷歪着头,没听懂她这话里的意思,还提醒她道:“姨娘,这四个姨娘里,有你一个。”
陆悠然一怔,青瓷一边吃面,一边看着她。她先是愁眉苦脸,随后又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说道:“那也没说错,我也是个战五渣,幸好远离了战争中心。”
青瓷咽下嘴里的面,天真地说道:“若姨娘有了小侯爷的宠爱,那还怕什么?”
陆悠然摇了摇头,跟她分析着说道:“傻,太天真,你可知道,要在这后宅生存下去,要是不懂毒,不懂医,不懂武,想要靠着男人的宠爱活下去,不太可能,也不大可靠。”
青瓷放下了筷子,问道:“为何要懂这些?既然宠爱不可靠,为何那些个姨娘,还想着法地要宠爱呢?”
陆悠然做出了推眼镜的动作,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当然这是她自己脑海里想的,而青瓷则一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懂这些,才能活下来,将来才能护住孩子。至于她们为什么要宠爱,毕竟是自己的丈夫,总希望能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说完她还在那里挑了挑眉,觉得自己说得挺有道理。就是不知道将来看着成为宅斗高手的青瓷,再回想起今天的这番话,她会作何感想。
青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食盒放到了外面,又回来准备抱着她的被子床单去晒一晒。
陆悠然见她小小个子要抱起那么大一坨被子和床单,急忙上前帮忙,伸出手朝她说道:“来,把被子给我吧。”
青瓷连忙往旁边挪了一步,说道:“姨娘坐着就是,这是奴的分内事。”
“照理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别人的事情帮着做。这是我的被子,自然是我拿出去了。”
青瓷看着她,心想这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居然能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她决定还是不理的为好,于是便抱着被子准备绕过去。
没想到陆悠然直接上手,想将被子从她手上拿过来,青瓷愣了一下后立即反应过来抓紧了床单,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陆悠然拽了拽,没拽开,便说道:“松松手。”
她以为青瓷听到后就会松手,准备使点力气将床单拿过来,可没想到青瓷想的是把它拽过来,没想到撕拉一声,床单成了两截。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均愣了一下,紧接着青瓷跪了下来,伏地说道:“都是奴的错,还请姨娘责罚。”
陆悠然急忙说道:“诶,诶,你先起来啊。”
青瓷一磕头,强硬道:“还请姑娘责罚。”
她咬了咬嘴唇,这手里的被子顿时成了烫手山芋,她看着青瓷的脑袋,急忙说道:“得,得,我罚,我罚,那就罚你把被子晒了吧。”
她这才从地上起来,拿起那半块床单,又接过陆悠然手里的被子,急急忙忙地出了院子。
陆悠然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直到觉得太过无聊了,这才出了房间去找青瓷,而青瓷此时正在缝床单。
她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了过去,因为有些尴尬,也没有说话,而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院子背靠着山脚下,周围有一片竹林,据青瓷所说,这竹林外还有一堵墙,与庄子上的其他庄户隔了开来。
这房子前的地方还挺大的,围墙下种着几盆花,花挺好看的,那花盆碎得也挺别致的。
不过这么大一块地方,若是用来种菜,可就享受了。想到种菜,她又回头看了眼这后山。若能开辟出一块地来,那就更好了。
说不定她一直以来的种田梦,能在这里实现。这么一想,心里头仅剩下的一点难过也消失了,此刻全是对后面山头和院子那块地的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