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无精打采地吃过午膳后,她们才开始在青瓷的房间挖了起来,直到太阳落山,才将坑给挖好了,长得有一米半,宽也有六七十公分,应该能放个几百斤的粮食。
也许是太累了,陆悠然一沾枕头便睡着了,杂物间的骸骨所带来的惊慌,让她睡得有些不踏实。
翌日天还未大亮,她便起来了,等她们梳洗完,青瓷也醒了,抱着三天的衣服往河边去。而陆悠然,则拿起砍柴刀,准备砍竹子编竹筐。
从院子出去的时候,陆悠然视线飘向杂物间,而后匆匆走了出去,跑到竹林里开始砍竹子。一盏茶的功夫,她便砍了将近二十根的竹子,一次性拖回了院子里,光是竹篾,就花了一个时辰。
大宝起来后便自己爬下了床,揉着眼睛坐到了她的旁边,“姐姐。”
陆悠然放下手中的东西,抱起她坐到石凳上,给她洗漱后,喂了点水,她这才开始煮粥,用药罐给大宝熬点白粥,她和青瓷则是粗粮粥。
忙完这些,陆悠然便坐回去开始编竹筐,大宝又从石凳上爬下来,坐到了她的旁边,也不说话,也不捣乱,就这样看着。
等青瓷洗完衣服回来,陆悠然便让她给大宝喂饭,等她喝完了粗粮粥,才到章大夫那里去了。
等到了晌午,陆悠然也就编完了,因坐着只有手在动,等她直起腰,“哎呦,大宝,大宝,给我捶捶背。”
大宝从石凳上下来,蹬蹬蹬跑到她背后,给她轻轻捶了两下,而她也缓过来了,拉着大宝的拳头站了起来,“谢谢大宝,我已经好了。你站远些,我把东西拿进去看看。”
她将竹篾弄得细,这竹筐也编的密,因量着尺寸编的,倒是和那个坑完美贴合。旋即她又给拿出去了,准备晒晒太阳再放进去。
等她炒好了地瓜叶和小白菜,青瓷也从章大夫那回来了。
“今儿个怎么呆了这么久?”
青瓷去洗了手,“章大夫说,他得离开几天,所以给奴讲了好几天的功课。”
陆悠然给大宝喂着白米饭,视线在杂物间扫过一遍,“青瓷,我们发现白骨,是不是得报官啊?”
青瓷顿了一下,“可官兵一来,必定会引起侯府的注意,那咱们......”
“那便算了吧。”陆悠然也没有强求,即便报官,以现在的能力,怕也是不知道死的人是谁。况且这还是侯府的别苑,死的人,怕也是侯府中的下人。下人死了,那也就死了。
“要不咱们把它给葬了吧?”青瓷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天空,“也行,等吃完饭正是正午,也不会凉飕飕的。”
要搁在以前,她也不会害怕,可如今,她自个儿都是一抹灵魂附在了别人的身上,可保不准这骸骨的主人,会不会在哪个角落看着她。思及此,她抖了一下,夹菜的筷子都有些不稳。
用过午膳不久,陆悠然和青瓷便进了杂物间,大宝也跑了过去,扶着门框往里看。青瓷跳了下去,将整具骸骨挖了出来。
“大宝,不要看。”见大宝乖乖转过头去,陆悠然才让青瓷将骸骨放上来,拿了块白布给盖上了。
青瓷想上来,陆悠然突然指着底下的一根白骨,“青瓷,怎么掉了一根?”
青瓷低下头,发现脚边还真有一根白骨,她拿着砍柴刀挖了起来,而陆悠然则掀开了白布,看着骸骨上,哪根骨头不见了。
“姨娘,还有一架。”
陆悠然猛地放下白布,“什么?还有?”
她探出去一看,青瓷已经挖出来了,看着才五十公分高,青瓷将它弄了上去,“姨娘,这......这是个小孩子的吧?”
陆悠然掀开一边的白布,让她将骸骨放进去,“应该是的,看头骨都还没闭合。”
匆匆扫过一眼,陆悠然急忙放下了白布,“青瓷,赶紧上来,我们先出去,看看怎么处理。”
两人出了杂物间,陆悠然站在院子里,“出去买棺木太打眼了,”瞟到上午编的竹筐,“要不我编个竹筐吧。”
青瓷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陆悠然花了两个时辰,编了个还算严密的竹筐,见太阳还没下山,又抓紧时间,编了一个长形的和几个方形的盖儿。先将粮食扛进去藏好了,才准备将竹筐抬进杂物间。
“大宝,你先回屋呆着,别看。”
看大宝进了屋里,她这才和青瓷进了杂物间,小心地将骸骨放进了竹筐里。盖上了盖儿,这才从杂物间抬出来。
此时天色有些晚了,但她和青瓷都决定,还是抬到山上埋了,因此也叫上了大宝。
找了个比较高,又背对绿竹院的位置挖好了坑,陆悠然和青瓷小心地将竹筐放了进去,便将土推回去。
“大哥,或者是哪个大姐,偶然间打扰到你和你的孩子,也不是我本意,也知晓你们或许有冤屈,只是现在我们也自身难保,没办法替你们叫屈,但是我想,没有什么秘密会被一直掩藏的。”
青瓷疑惑地看着她,而她一直专心地往下扒拉土,“所以你们晚上,可不要来找我。这一次我们弄得匆忙,以后找个时间,我一定会买好祭品祭奠你们。”
最后一捧土撒上去,陆悠然站了起来,“相遇就是缘分,看在我没有冒犯的份上,能不能拜托你们也保佑保佑我这条小命?这里太危险了,不是不给你饭吃,就是投毒,拜托拜托了。等我有机会,一定会”
这两具骸骨就简单地被葬在了这里,陆悠然和青瓷拿着锄头便往回走,趁着太阳还有最后一丝光亮,她们得赶紧下山。
与此同时,李旦带着两个身着黑衣,手拿着剑的人走到了竹林外,指着绿竹院,“就是那里,两个女人。”
两个黑衣人朝他点头,便径直进了绿竹院,可翻遍了整个院子,也不见人影。他们站在院子里看向李旦。
就在这个时候,陆悠然三人也走到了能看见院子的地方,正准备往下走,大宝突然停了下来,“姐姐,有人在家。”
陆悠然探出头,而就是这个探头,让竹林中的李旦瞧见,他立即指着后山,高呼:“在那里,快。”
青瓷也瞧见李旦,“姨娘,是庄妈妈身边的人。”
“青瓷,你先跑。”将青瓷向后推了一把,而后将大宝藏在草丛中,“大宝,你先藏在这里,等那些人离开了,你就回家,等着姐姐回来。”
此时,黑衣人已从院里墙壁跃了出来,陆悠然还不及嘱咐更多,当即撒腿就跑,她还想对大宝说要是她们回不来,就去找章大夫的,可黑衣人已经到了山脚下,她若喊,定会将大宝给暴露了。
青瓷离她不远,先被推开后,她也没有先跑。听着身后黑衣人的脚步声,陆悠然大喊:“青瓷,跑啊,跑。”
见陆悠然追上来,她这才加快了速度,拼命地往前跑。这座小山连着庄子外的几座连绵起伏的山林,从小山坡冲下来,便到了另一处山林。
这处山林多笔直高大的树木,两人被追着不断从树木间穿梭,黑衣人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也许两人狼狈的逃窜,在他们的眼里,是任务中的乐趣。
“青瓷,这次要是我们能活着回去,就把庄老婆子那个疯子给杀了,她太变态了。”陆悠然愤怒地吼道,她当初分析的那一通就是个屁,不该害怕和有所顾忌,先下手为强才是。
青瓷满脸的恐慌,扭回头看见黑衣人手里的剑,心里也对庄妈妈恨得牙痒痒。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两条路,她喊道:“姨娘,我们分开逃吧。”
她这话并不是商量,待陆悠然反应过来,她已经往那条路跑去了。
“先去把那人给杀了。”
身后的一个黑衣人立即朝青瓷追上去,手里的剑直直朝她的后背刺去。
眼看着剑就要从她的后背刺穿她的心脏,陆悠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却突然听见一声尖叫,青瓷整个人往前扑了过去,恰好这条路旁是一处陡坡,她扑倒后,便滚下了陡坡。
“青瓷。”陆悠然大喊一声,可哪里还有青瓷的身影。
那个黑衣人在看见重物落入溪流中后,便回到了追陆悠然的队伍中,道:“下面是湍急的溪流,掉下去肯定没命。”
“那这个也早点杀了。”
话音刚落,黑衣人举着剑便朝她砍来,却不料她脚下绊到了一颗石头,砍向她脖颈的剑,最后落在了她的手臂上,随后整个人滚下了山坡,砸进了草丛中,人没晕过去,可手臂和身上的伤却让她差点痛死过去。
两个黑衣人站在破上,“要不要下去找?”
“这么高,摔下去也死定了,回吧。”
片刻后,她咬着牙撑起了身子,右手臂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再不处理,她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她抽掉腰间的丝带,将手臂包扎好,这才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
前方有一处草丛,她原想在那里躲一躲,没成想有一个凹洞,这凹洞有拐弯,不仔细看,便是一处岩壁。
一进去,她便看到,洞中已经躺着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