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他?
沈词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态,看得陶绮耳根一热,口干舌燥极了,迟疑半天,右手依旧紧紧攥着,没敢搭上去。
沈词不解:“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问,她更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害羞,沉吟半天,吞吞吐吐:“……没怎么。”
咬咬牙,她才将手伸过去。
沈词的手很暖,掌心粗糙干燥,上面有硬硬的茧。很大的一双手,握住她的时候,却力道极轻。
原来与人两手相叠,相比自己十指交握,差别这样大。
触感怪怪的,陶绮眨巴着眼睛,愣愣盯着双手连结处,一边听着从头顶传来的声音,时不时提醒她前方的路。
“小心脚下,尽量踩着靠扶手的地方,注意四周——”
“这缺了一层,迈脚的时候记得多跨一个,别怕——”
陶绮紧张极了,心跳犹如越来越快的鼓点,咚咚锤个不停。
不禁想:楼梯怎么这么长?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也才到一半。
但她手心已全是汗,累的大喘气:“歇一歇……我……太紧张了。”
还是把手松开更好吧?陶绮想。
出了这么多汗,她的手心肯定已经黏糊糊的了,沈词握着这样的手,怎么会不嫌弃?
想着想着,她便要将手从他手中抽出,可他却始终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陶绮被他捏的有些疼。
沈词回头看她,失笑:“刚刚还说自己不紧张?”
她白了他一眼。
这人!不知道小姑娘都口是心非吗?
但不能停留太久,楼梯终究禁不住两人长时间压在上面的重量。再踏步时,显然有了经验,不用沈词提点,陶绮已能走的四平八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甚至可以分心和他说话:“你说,楼上会有什么?如果什么都没有,那我们不是白来一趟?”
这正是沈词担心的。这里最好有线索,否则——
“怎么又不说话?”陶绮仰头看他,“我跟你说,我现在不怕你,所以别以为跟这儿玩沉默,就能——啊!!!”
没看清脚下,鞋尖又绊到了楼梯,陶绮一个重心不稳,猛地向前倾倒。
完了!
她紧张地闭紧双眼。
果然人一心不能二用,走路的时候果然就应该专心走路。
好不容易走到三分之二,难道他们就要这么掉下去了?
“嘶——”
沈词倒吸了口凉气。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鼻尖反倒多了丝洗衣皂的清香,陶绮缓缓睁开一只眼,柔软舒适的白色毛衣近在眼前。
她撞到沈词怀里了。
或者说,是沈词把她拉了进去。
胳膊被他捏得生疼,头涨得嗡嗡响,陶绮一动不敢动,屏住了呼吸。
***
陶绮一脸得意对沈词讲话的时候,像恶犬忽然有主人撑场般,耀武扬威极了。
想到这一趟也许一无所获,他本来有些失望,但听着她明朗的语气,忽觉得反正天无绝人之路。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也应该像陶绮一样乐观才好。
“我跟你说。”
“我现在不怕你。”
她语调轻快,一甩先前迈不开腿的苦恼,听得沈词想笑,但其实嘴角已然扬起。
难道她之前就怕他?别开玩笑了,他可丝毫没看出来。
刚回过头,他很想挫挫她的气焰,结果只见她身形猛烈晃动,低头直直扑向前方破烂的木板。
她要掉下去了!
来不及多想,沈词大手一拉,以自己为肉垫,霎时将她稳住,抱在了怀里。
陶绮虽轻,但怎么说也有重量,“轰”的一声,沈词砰然撞到了墙上。
胸腔沉闷,后背也火辣辣的疼,他不禁倒吸口凉气。
“嘶——”
而怀里的陶绮,整个人都在发抖,呼吸急促,像是要哭出来。
他皱眉,忍着痛问她:“没事吧?”
“我、我……呜呜呜……我再也不在走路的时候说话了……呜呜呜……”
她哭得难过极了,似乎吓得不轻:“沈词,我当然没事,倒是你,肯定很疼啊!呜呜呜……都是我不好……”
沈词朝她笑笑,想表达自己无碍,才想起她的脸还在自己的怀里,肯定看不到。
“没事,别哭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又问:“能走吗?没事的话,我们还是接着往上吧。”
“我能走,”陶绮说,“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时间了,陶绮。”沈词缓缓念出她的名字,语气严肃,“一共只有40分钟,光是上楼,我们就已经浪费了10分钟。必须抓紧时间,打起精神,知道吗?”
陶绮在他怀里重重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拉开与他的距离,胡乱抹了把脸,信誓旦旦看着他。
“你放心。我绝不会再给你拖后腿了!”
沈词牵起嘴角:“知道了。那接下来换你带路?”
***
告别了沈词与陶绮,米娅这头也马不停蹄的在一楼忙碌。但自打两人独处,江奕白就没说过一句话了。
“江先生,你确定我们还会在一楼找到新东西?”
米娅跟在他身后,走在狭长的走廊上。可江奕白就像一头倔驴,三杆子打不出一句话,她气得不行,有些自暴自弃,决心骚扰他。
“江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吧?”
“江先生?”
“请问一下,江奕白先生,我们这是去哪儿?”
江奕白脚步一顿,米娅没来得及反应,一头撞在了他后背上。
“江先生——”她眼睛一酸,捂着鼻子,神情痛苦道,“您就算不满意我,也不用做这种幼稚的事吧?”
故意撞她鼻子?讨厌!可疼死她了!
江奕白低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沉默。过了半晌,才手一抬,缓缓开口。
“你看那里——”
米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眼前,竟然是一扇从未见过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