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也只是像，那并不是他的离离。

而他只要他的离离。

江澈余光里目送沈溪的身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树影里。

他收了动作，整个人窝在后座，眼睑垂着，状似无意提及：“李叔，前面那辆车你认识？”

加长宾利，车牌号又特殊，这样的车在望城没几辆。

果然，司机点头：“嗯，那是城南宋家的车。”

望城四大名族，江顾沈宋，老宅分别利于丰州四方，现在几乎都在城郊别墅群。

“沈家？”

“对对对。”司机谨小慎微补充道：“车里做的应该是沈家长女沈嘉琦，骑着自行车的是沈家次女，不过这姑娘是领养的，所以关系不怎么好——”

“领养的？”江澈猛地坐起来，手撑在副驾的靠垫上，眉心拧成疙瘩：“什么时候领养的？为什么以前没听过？本来是哪里人？”

司机一懵：“······少，少爷，你——”

失态了。

江澈意识到这个问题，咳了两声，又坐回去，一路沉默。

我他妈刚刚在干什么？

有毛病吗？

操！

***

“少爷回来了！”

江澈下了车，管家王叔赶紧迎上来接书包，到了跟前才想起少爷从来不带书包。

尴尬。

江澈喊了声：“王叔。”

“哎！少爷你可终于回来了，董事长一天到晚念叨你呢——”

“打住。”江澈甩上车门，低头看手机，“上回您这么说的时候，董事长可正在卧室里和花花草草你侬我侬。”

王叔着急了：“少爷，怎么说董事长都是你父亲，这——”

屏幕的光亮映在他眉眼上，显得有些阴寒，江澈闻言，冷笑道：“是啊，他是我老子，所以我给他留面子。”

但他爸做的那些混蛋事儿，他永远不会忘，更别提原谅。

江澈在玄关处换好鞋子，疾走上楼，佣人跟上来，他丢了个眼神：“去忙吧，吃饭时我会下来。”

佣人点头，仓皇转身。

江澈进了卧室，径直拉开电脑桌下一抽屉，扒拉着找到钥匙，打开了床底柜。

柜门哗啦一下打开，尘封的味道席卷而来，他往地毯上一坐，抽出那个不大的方形盒子。

江澈伸手掀开盖子，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

盒子里头有小人书，贴画，铅笔头，画图本，甚至是糖纸，整整齐齐的一沓大白兔奶糖糖纸。

这些都是他在离离住的小隔间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最后一点东西。

离离不见了13年，这些东西就在这儿放了13年。

回忆猝不及防铺天盖地。

“小江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要不，要不你给我讲呀~”

“小江哥哥小江哥哥，这个贴画给你，这个最好看啦！”

“小江哥哥，我又想吃大白兔了怎么办呀？”

“你在给我一个吧，求求你了~”

“······”

江澈伸手拿起那一沓糖纸，捏的太紧，指尖泛白。

他屈膝，头埋在手臂里大口的呼吸，四肢是供不上血的冰凉。

当年绑架案发生时，四岁的离离把逃命的机会留给他，等到他领着大人过来，那个废弃工厂早已人去楼空。

他的离离不见了。

这是他一生都走不出的深渊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