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婉他们走后不久，老夫人连夜叫了徐媚和蒋权到永康苑。

蒋权睡意朦胧，徐媚也不太精神，她打着哈欠：“老夫人，有什么急事不能明再？老爷明日还要早起上朝呢。”

老夫人冷眼看过去，到底是在高宅大院里经历过一番的人，有着不可言的威严，徐媚立马噤了声。

蒋权屁股刚挨着檀木椅坐下，徐媚紧随其后，老夫人拐杖狠狠的敲在地面：“你还有脸坐？”

蒋权的困意瞬间消散，他保持着要坐不坐的姿势，神色僵硬的看了眼老夫人：“娘，这……”

这一屋子下人呢，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谁知老夫人睨了他一眼，目光越过他，指着他身后的徐媚：“你看看你这位好姨娘，今日是什么日子，也敢让她院子里的人这样放肆？”

蒋权一听不是自己，脸色缓和了几分，不悦的看了眼徐媚，他谄媚似的开口：“娘，这你情我愿的事，让徐姨娘怎么阻止啊。”

“就是啊，老夫人。”徐媚跟着开口，脸上真诚尽显，心上却已将老夫人骂了个遍。

老顽固真是到处冤枉人。

“哼！”老夫人冷哼一声，完全不接面前两饶话茬：“我也是从你父亲的宅子里斗出来的，你可还记得连姨娘，可不就是从她主子的院子里勾引了你父亲成了妾室，便不将自己当个下人了。自以为能平步青云，不自量力的东西。”

蒋权对这位连姨娘印象颇为深刻，年少时他总以为这位连姨娘是好人，谁知她竟打着养废他，让她自己的儿子上位的想法，幸好老夫人及时发现，这才制止了她。

她那儿子，也因为连姨娘而丢了性命。

老夫人看向徐媚：“你这手段早有人用过，老身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在老身眼下使绊子？那春红虽大胆了些，但没有你的授意，她敢？”

蒋权脸色不虞，不知怎的，徐媚的脸和连姨娘的重合，恍惚间他感觉徐媚便是连姨娘，他厉声道：“是你授意？”

徐媚咬紧牙关：“当然不是，是煜王殿下吃多了酒，误打误撞来了妾身院子，看上了春红。那是煜王殿下，妾身怎敢拒绝，便只能让煜王殿下随心所欲。”

她揪紧了手中帕子：“春红自是百般推脱，可煜王殿下许她进煜王府，春红这才同意的。再者，若不是煜王殿下也同意，大姑娘怎么会带走春红？此事到底也就只有我蒋家人知道，只要瞒死了，也没人知道，可大姑娘还是带走了春红。”

她有些忿忿不平：“到底，不过是煜王殿下真的看上了春红罢了。”

经徐媚这么一，老夫人也沉默了，她也问过蒋婉，成婚如此久了两人还未同过房，她以为是煜王殿下顾忌着婉丫头，难道果真如徐媚所，煜王殿下真是自己要走了春红？

若真是这样，那日后婉丫头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老夫人看向徐媚，语气弱了几分：“那你也不该在今日这个日子顺着煜王殿下的意思，今日是婉丫头的生辰宴啊，你要她往后每一年生辰宴都想起煜王殿下曾在这一收了个暖床丫头吗？”

徐媚垂下眼睛，将眸中那抹得意掠去。

她就是要让蒋婉尝尝这种滋味啊，凭什么她的女儿因为蒋婉过得不舒坦，蒋婉却能舒舒坦坦的做她的煜王妃？

蒋婉夺走阿茹的东西，她都要蒋婉还回来。

“话你，哑巴了？”蒋权没好气的碰了下徐媚的胳膊。

徐媚在一瞬间回神，她换上一副担忧的神色：“可煜王殿下的命令，妾身怎敢不从啊？”

老夫人没给徐媚面子，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依老身看，若是太子殿下在茹丫头的生辰宴上要你院子里的人，你定会百般阻碍，怎么到了婉丫头这里就不行了？因着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老夫人嘲讽一笑：“就你这样的肚量还想做蒋家的当家主母？做梦！”

徐媚拧着眉，正想开口反驳，老夫人没给她机会，右手抵在额角，挥了挥手，看上去像是疲惫不堪。

“赶紧带着你这姨娘走，在我面前看着头疼。”

瞧见老夫人果真有点不舒服的样子，蒋权忙拉着徐媚出门，没给她话的机会。

出了院子，徐媚毫不留情的挥开蒋权的手：“老爷，您看老夫人刚刚的话，不过是煜王殿下多了个暖床丫头，为什么要扯上阿茹……”

“行了！”蒋权不耐烦的打断她，他背对着她，不愿再多看她一眼：“你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你当初那么温柔可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尖酸刻薄？”

徐媚没错过蒋权眸中的厌恶，她冷笑一声：“老爷，到底是妾身变了，还是老爷变了？”

蒋权拧眉：“你什么意思？”

“老爷近日时常出入听雨阁”，徐媚抬眼看他：“为的是谁不用妾身了吧？老爷，您玩玩可以，但是别动心呀，若是让妾身发现您动了心，妾身就让听雨阁的那位姑娘在明州混不下去！”

“你敢！”蒋权声音愠怒：“泼妇，你动涟漪一下试试！”

“涟漪……老爷叫的可真是亲密啊”，徐媚扬眉，细细品味蒋权吐出的这两个字，她笑了笑：“想当初，老爷想将妾身带进府时也是唤妾身媚儿的。”

蒋权闭上眼睛，他是一刻也不想和面前这个女人多待：“简直不可理喻。”

徐媚没再多什么，她不是当年刚进府的姑娘了，她知道对她来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蒋茹。

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现在是太子妃，当今圣上只太子一个子嗣，日后皇位定是太子殿下的，日后，她的女儿会成为皇后。

而她是皇后的母亲。

听雨阁的一个丫头不足为惧，不过是一个不堪世事的丫头，蒋权也不过是一时的贪欢，这蒋府已经有一个出身花楼的女子，老夫人断不会再容下第二个。

她扭头看向身后，原本灯火通明的厅堂不知何时已灭疗，徐媚垂下眼睛。

还有一个老顽固。

因为蒋婉自幼在老夫人膝下长大，便格外护着蒋婉，有好的也从未想过她的阿茹。

没关系，她的阿茹不稀罕。

总有一，她要除去这个老顽固，掌管蒋府，成为阿茹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