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竐在男眷席那边瞧见蒋茹出来,他简单的同宾客打了声招呼,又吩咐秦虎若是李相问起就他喝多了回新房去了。
不知妥当,他抬步往书房去。
书房是他与蒋茹之前约定好的老地方,推开书房的门,蒋茹果真在里面。
他下意识的勾起唇角,他的笑落在蒋茹眼中,更让她笃定了她之前的想法。
她低垂着眼睛,平白生出一股委屈感,李竐最是瞧不得她这幅模样,上前一步将她拥在怀里:“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你还好意思?”蒋茹抬手轻捶他胸口:“你娶亲便娶亲,这些时日信件也不回,我以为你……娶了亲便要与我断绝关系了呢。”
“怎么会呢”,李竐又将她拥紧几分:“这几日忙着处理成亲事宜,一时忽略了我们阿茹,真是抱歉,补偿你好不好?”
蒋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是真忽略了还是真的起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图?”
李竐闻言一愣,又快速反应过来,他笑道:“怎么会与你老死不相往来?你是我的阿茹妹妹啊。”
将李竐那一抹迟疑明确靠在眼中的蒋茹眯了眯眼睛,藏在衣袖下的手陡然握紧。
李竐竟然真的有与她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
她垂下眼睛,将不好的情绪掩去。
没关系,他尽管试。
“要补偿我。”蒋茹抬眼看他:“要如何补偿?”
“你要如何?”
“,阿茹今日当真是来有个了断的。”
李竐一愣,困惑的看着她,迟疑道:“怎么了断?”
蒋茹笑了笑,有往他那边靠了靠:“,日后咱两便再无瓜葛了。”
“阿茹”李竐为难的捏了捏眉心:“今日是我婚宴,若是被人发现……”
“你我……就完了啊。”
她慢慢靠近,“还是,想日后在新嫂嫂眼皮下面?”
“阿茹!”李竐厉声道,他没想过,如今一个早已嫁人,另一个也成了婚,这见不得光的情也该断聊。
“今日一过,便永远都是新嫂嫂的,不可以吗?”
她仰头看他,瞧着李竐脸色微变,她满意的勾了勾唇。
事情慢慢朝着她想的方向发展,正午的阳光落在书桌上,映得人暖洋洋的,屋外似乎站了什么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她那位好姐姐,没多久那被太阳照射的身影离去,蒋茹垂下眼睛,抿唇笑了。
蒋婉直奔新房去,喜婆瞧见她过来下意识的开口阻拦:“贵人,这新房,贵人……”
“我们夫人是煜王妃”霜降走上前笑道:“皇家的福气,沾不得?”
喜婆诧异的张大嘴巴,皇家来送福气?只是这煜王妃到底是同李家交好还是同这位新娘子交好,她侧开身,让蒋婉进去。
怕喜婆多,霜降很有眼见的没跟着,喜婆站的无聊,便开口同霜降闲聊:“姑娘长得这样标致,可有婚配?”
霜降摇头。
“哎呦,老身认识很多公子哥,姑娘可有婚配的意思?老身定能帮姑娘找个如意郎君。”
“不用了”,霜降态度冷淡:“婚配一事自有主子做主。”
瞧见霜降兴致缺缺,想着是个极听主家话的家生子,她立在一旁,听着院外宾客嘈杂,也不再话。
许娇顶着大红喜帕,听闻门被人推开,守在身侧的丫鬟不经意间泄出的一声惊讶被蒋婉打断。
蒋婉眸光冷淡偏了下脑袋示意许娇的贴身丫鬟出去,那丫鬟愣了愣,许娇看不清来人是谁,她捏紧了袖口。
“东菱,是谁?”
尽管她已经强装镇定,可蒋婉还是听出了她压在心底的那丝紧张。
她握紧手,眉宇紧皱,语气突然松软下来:“是我。”
一听是蒋婉的声音,许娇悬着的心突然就放下了,她抬起头,红盖头尾部的流苏荡出弧线,声音里是止不住的兴奋:“你来啦,我还以为你只是一。”
“嗯。”蒋婉声音淡淡的,许娇听出她语气里的冷淡,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蒋婉没回话,她眸光掠过许娇身侧的东菱,冷声道:“你先出去,我同你家夫人两句体己话。”
东菱一直侍候在许娇身边,许娇与这位煜王府交好她也是知道的,看了眼身侧的自家主子,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反应,东菱福了福身子,退出了新房。
蒋婉站着,许娇看她有些许吃力,蒋婉微微蹲下身子:“这桩婚事,你欢喜吗?”
许娇点头,没有半点迟疑:“欢喜的。”
话音刚落,蒋婉率先愣了。
这句许久之前在承恩寺,谢韫也这样问过她,当时她是怎样回答的?
欢喜的。
可后来呢?
谢窕退婚了,哪怕如他所,他有难言之隐,可无法抹灭的是,他还是退婚了。
那段她曾以为是最好的婚事给了她最现实的一击。
她抬眼看许娇:“真的是欢喜的么?”
许娇突然笑了:“我一直未同你过,我第一次见李二公子便心悦于他,所以能嫁给他,我很开心。”
“可你知不知道他……他……”
后面的话,蒋婉无论如何也不出。
她要如何告诉面前的这位新娘子,他的夫君在新婚这同人鬼混?
不仅这事难以见人,这话更是难以启齿。
蒋婉低垂下眼睛:“若李竐不是个好人,到时候你当如何?”
“你要的是他与太子妃之间的事吧?”许娇喜帕下的眼睛垂下,大概能猜出此刻蒋婉眸中的惊讶,她笑着开口:“其实我都知道的,有一次我去醉仙阁遇见他们了。”
“那你……”
蒋婉想“那你还嫁给他”,但许娇没给她机会,许娇打断她:“娘娘,不是所有男人都如煜王殿下那样,守身如玉二十多年,直到遇见了娘娘,将自己身心干净的奉上,我家中也有父兄,我本知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我兄长未成婚前也有通房,这些本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