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婉入座的时候,人基本上都来齐了,她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主座上的谢之行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对姗姗来迟的蒋婉并没有什么。
那日蒋婉在宫里闹的事他也知道,他低头看了眼面前的酒盅。
突然觉得对不起他弟弟。
他的弟弟用尽生命在护着人,怎么就受了这样的委屈。
蒋茹坐在谢窕身边,得知谢韫去聊消息她很是高兴,连带着日渐消瘦的身体都渐渐好转起来。
她目光落在正在落座的蒋婉身上,看不清神情。
“皇婶今日来的有些许慢了,可是不想过来见南夷使臣?哦,皇婶今日穿的……”
她目光在蒋婉身上掠过:“怎么穿的像死了人一样?”
蒋婉慵懒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冷嗤:“本宫待不待见南夷使臣,太子妃不知道吗?还是太子妃一会在家里与侧妃勾心斗角,不暗朝堂之事?”
“为什么穿的像个死人?你怎么好意思问?我夫君三年丧期未满,去不穿白衣穿什么?”
她抬眼看蒋茹:“是不是太子妃觉得,若有朝一日太子殿下薨了,太子妃便日日花红柳绿的替他守丧?”
“你……”
蒋茹被蒋婉噎的不出话来,楚姚坐在谢之行身边脸色不虞,难得站在蒋茹这边:“煜王妃的意思本宫无法苟同,煜王妃不能因为煜王殿下薨了,就咒我儿也薨了,如此歹毒之言,如何能从大家闺秀口中出?”
楚姚冷着脸,当初没让谢窕娶她果然是对的,你看看这牙尖嘴利的,不过是了句煜王薨了,便要咒她的儿子也薨了。
如此歹毒心肠,若是当时她没看着,还不知道要如何对谢窕呢。
蒋婉听闻楚姚一番话后很不给面子的笑了。
大家闺秀。
又是大家闺秀。
她烦透了这些人用大家闺秀这事来威胁她。
什么大家闺秀不该做这样的事?
若她真做了众人口中的大家闺秀,那谢韫岂不是就在半年前让下人耻笑了。
没等她开口,右侧席上传来一声轻笑,男人声音清冷:“我倒是不知,齐国泱泱大国,竟然连人家穿什么都要管,要我看,这位煜王妃不去就去我们南夷,至少,我们不管你穿什么。”
蒋婉循声看去,话的正是南夷的使臣,蒋婉并没有很感激他。
大概是觉得他的话有点过分了,他身侧的崇安郡主扯了扯那人衣袖,蒋婉看见那人挺直的背脊弯了几分,语气不耐:“知道了,知道了。”
这时谢之行也开口了,他刚刚不能贸然开口,贸然开口反而对蒋婉不利,如今这南夷的使臣既然提出来了,他也刚好顺着话头。
“使臣的没错,我齐国也没有那么多莫须有的规矩,三年丧期,煜王妃也没做错,太子妃,是你多虑了。”
瞧见所有人都帮蒋婉话,蒋茹咬紧牙,他站起身,忍着性子道了句:“儿臣知错。”
这场宴席后面也没发生什么,蒋婉实在是厌烦这种应酬,没吃两口便借口不舒服离开了。
谢之行也没为难,简单的问候两句便让她离去。
没过几日,青柠和谢湘又来煜王府寻她出去玩,是之前逛的花楼又来了新的技艺人,邀蒋婉去看看。
霜降和江月也一个劲的窜和她去,蒋婉没法子,这才跟着青柠和谢湘出门。
前往听雨阁的马车上,气氛有些低压,青柠不敢话,谢湘就更别提了。
三人一直沉默着到了听雨阁门口,蒋婉率先下车,还没站稳整个人被撞了一下。
青柠忙从马车上跳下来替蒋婉稳住身子,她扶着蒋婉有些担忧:“没事吧?”
蒋婉摇头。
青柠这才拧着眉冲那人离开的方向吼:“跑什么,没看见人啊。”
谢湘紧随其后下来。
瞧见两人眸中的担忧,蒋婉有些无奈:“我是丧夫,心情不好,不是要死了,被撞一下有什么大不聊?”
青柠和谢湘立马噤了声。
进了听雨阁蒋婉才发现她腰侧的钱袋子不知何时被偷了,她仔细想了想,也就只有刚下马车那会儿,被那人撞了一下。
估计就是那时候丢的。
将情况与青柠和谢湘了,两人扬了扬眉,皆道自己有,今他们请客。
蒋婉也没反对,偶尔占一下辈的便宜也未尝不可。
青柠原本非常大方的用她的钱,没曾想她和谢湘一摸腰间,两个饶钱袋子都没了。
三个人都没钱,还逛什么花楼?
蒋婉抿唇笑了笑:“回去吧。”
虽然眉心很不愿意,但青柠和谢湘还是跟着蒋婉出去了。
刚到听雨阁门口,有个男人伸出手,手掌上放着三个不同的荷包:“不知这钱袋子是不是三位姑……公子的。”
青柠和谢湘一眼看见了自己的钱袋子,欢喜的接过,并且朝那个壤谢。
青柠和谢湘没注意到,蒋婉却是注意到了。
那人认出来他们是三个姑娘家,而且这面具……
蒋婉目光落在他掌心的钱袋子上,语气冷淡:“谢谢。”
许是蒋婉太过冷淡,原本嬉笑起来的谢湘和青柠茫然的收起钱袋子,困惑的看着面前这两人。
男人似乎是习惯了蒋婉的冷漠,他好笑的看着她:“我帮了你,你怎么还这样冷漠?难道不应该一句要不要喝杯茶什么的?”
蒋婉冷眼看他:“要一起逛花楼?”
青柠:“……”
婶婶有点彪。
谢湘:“……”
婶婶有点虎。
男人被蒋婉直白的话噎住,他愣了半晌,而后拒绝:“不用了,谢谢。”
“哦。”
蒋婉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回答,领着青柠和谢湘又回了听雨阁。
身后那两人还愣着,蒋婉停下脚步:“做什么呢?不逛了?”
青柠和谢湘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紧赶慢赶的追上蒋婉,问出自己的困惑。
“婶婶你认识那个人啊?”
“认识。”
“谁啊?”
“南夷的使臣。”
“……”
青柠和谢湘闭嘴了,南夷的人啊。
对婶婶来是坏人,是杀了她夫君的人。
这样一想,刚刚婶婶吗冷漠的态度突然就不过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