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堵堵堵,Amanda和Eric早就靠在一起睡着了。早起赶飞机,中午也没休息,又在滚滚基地逛了一下午,估计累的够呛!
我也困,但是强打精神专心开车,晚高峰,我可不想再想中午那样出意外。
又是红灯,车内很安静,只听得到Amanda和Eric浅浅的呼吸声,纪晨一直在看窗外。
太安静更容易犯困,为了驱赶倦意,我打开音响,蓝牙自动连接了我手机上的播放器,Ella陈嘉桦的《都几岁了》,大提琴前奏缓缓流出。
“你也喜欢这首歌?”纪晨转头看着我,他的眼睛很黑,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喜欢很久了。”我想起了在他车上听到这首歌时的场景,扭伤脚又撞到头,狼狈不堪。谁能想到一个月后,他会坐在我的车上,我们再次一起听到这首歌。
抵达火锅店时,前面只剩一桌,很快就轮到了我们。本来已经血槽已空的Amanda,一进火锅店里就满血复活。
“啊,好香的味道!馋死我啦!”Amanda贪婪地呼吸着充满浓郁火锅味的空气。
入座时,不顾Eric的反对,我坚决地和Amanda坐在了一起。我可不想又被纪晨这个家伙捉弄!
点菜时,Amanda直接要了特辣锅底。特辣!我担心的看着纪晨和Erida:“特辣!他俩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我就想吃特辣的。”Amanda在吃的方面一向很固执。
“哎哎哎,你俩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想听。”Eric探过大半个身子,表情十分八卦。
“哎呀,过去过去,女人间的悄悄话也要听,烦不烦啊?”Amanda一掌推在Eric脑门上,把他推了回去。
“我都听见了,你俩在说什么行不行?我告诉你们,男人没有不行的!”Eric气鼓鼓的扔下豪言壮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和Amanda爆笑,“行行行,你说行就行,等会儿千万别后悔就行!”
特辣牛油红锅端上来了,汤汁色泽红亮,汤面上漂浮着厚厚一层麻椒、花椒,看着就能感觉到又麻又辣的刺激!开火以后香气四溢,令人食欲大动。Amanda迫不及待的将麻辣牛肉、毛肚、郡花、黄喉、香菜丸子、脑花等荤菜统统倒入锅内,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热气腾腾不停翻滚的红汤,神情极其专注而虔诚,就像一只猎豹紧紧盯着猎物,只待下口的那一刻。
第一个香菜丸子浮上来的瞬间,Amanda迅速下筷子,“啊啊啊啊,好烫!但是好好吃啊!”火锅集麻、辣、鲜、香于一体,也许会被辣得张不开嘴,但是会觉得辣得很是痛快,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我和Amanda都是火锅重度爱好者,此时已沉浸在美味的火锅中难以自拔,根本顾不上对面的Eric和纪晨。
“哧溜!”吃的正开心,我和Amanda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吸鼻涕的声音,呃,是谁这么恶心?我俩埋进油碟里的头同时抬起来,带着厌恶的眼神搜索声音的来源。Eric汗如雨下,鼻尖通红,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大声招呼服务员:“美女,再来两瓶冰可乐!”看到我俩在看他,哭丧着一张脸,“你们的舌头跟胃结构和我们是不是不一样?”
旁边的纪晨,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看着他夹起一片麻辣牛肉,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表情凝重地放进嘴里。啧啧啧!这家辣出天际的麻辣牛肉,我一直怀疑外面裹的一层全是朝天椒,放进嘴里,辣得天灵盖都发麻!看着他机械蠕动的嘴,此刻,我对他表示深深的同情,保重!
他突然静止,面红耳赤,面部肌肉开始扭曲,然后,流下了一滴眼泪。他拿起纸巾倔强地擦去那一滴不争气的泪水,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流着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Eric一口气灌了一整瓶冰镇可乐,把另一瓶递给了纪晨,纪晨也是一口气喝完。此刻,两个难兄难弟,汗流浃背,张着嘴巴不敢说话,只会不停地喘气。
我和Amanda笑到肚子痛,我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情无比舒畅!活该,谁让你中午捉弄我,现在就是对你的惩罚!
我很迷恋吃火锅时的感觉:喉咙在烧、舌头在烧、嘴唇在烧,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但是越吃越带劲儿,让人越吃越想吃,越吃越爱吃。
我最爱的脑花经过长时间的烹煮已经非常入味了,我捞上来,冲Amanda示意,“来一块。”Amanda连连摆手,“不吃不吃不吃!这是你的最爱,你独享就好!”Amanda什么都吃,唯独不吃脑花,说下不了口,有种汉尼拔的感觉。
“你们呢?”我笃定他俩不会吃,但是还是假模假样的客气一下。我正准备把脑花全部倒入碗中一人独享时,纪晨开口了:“我想吃。”
“你行不行啊?”我取笑他。
“行!”他坚定地回答。
我分了一半给他,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咬了一口。
“好吃!软软的,我还要吃。”他的表情由决绝变得享受,然后抢走了我碗里剩下的半块。
我傻了眼,我的脑花,我等了一晚上的最爱,就这样没了!没了!没了!全部被他吃了!我脑子进水了吗?干嘛要问他?自作自受啊!看着他大快朵颐的满足样子,我欲哭无泪!
吃完火锅,我送他们回酒店休息,玩了一天,大家都累了。下车后,Amanda和我确认了明天接他们的时间,就先和Eric进酒店了。纪晨走了两步又返回,把装着脏T恤的袋子从车窗扔给我,“洗干净。”
“为什么要我洗,你自己不会洗吗?”我顿时就不高兴了,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你弄脏的。”他趴在车窗边,摆出一副无赖嘴脸。
“我已经赔了你一件新T恤。”这张脸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
“那只是利息,这才是本金。”他笑眯眯的说。
铁公鸡!周扒皮!葛朗台!我再次诅咒你得痔疮,内外混合三度的那种!带着浓浓的怨念,我踩下了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