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雨一向聪慧,把宋家协理的井井有条,宋夫人因此对宿雨的厌恶也少了几分。一日,宿雨正要去荷花池转转,看见晚晴坐在池边绣着什么,便走过去,笑着说道“弟妹果然是心灵手巧啊!”晚晴看到宿雨忙起身行了个礼“嫂嫂来了。”
“我来偷个懒,弟妹可别和娘说啊。”晚晴用帕子掩唇笑了起来“嫂嫂坐。”
“晚晴,你手真巧,这荷花绣的栩栩如生,改日教教我可好?”
“岂敢,嫂嫂绣给大哥的香囊我是见过的,绣工远在我之上,我岂敢班门弄斧。”宿雨拉着晚晴的手,要说什么,却看见晚晴手臂上青紫的伤痕“这怎么回事?谁干的?”晚晴连忙抽回手,没说什么。“是不是承孝干的?”宿雨追问。晚晴低着头,没说话。
“我带你去找爹娘评理。”
“嫂嫂不要!”
“为什么?”
晚晴为难的思索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承孝已经很多天没回来了,昨天,爹叫人把他抓回来,他还没尽兴就被抓了回来,又喝醉了,就把气撒到我的头上。这些年,我都习惯了,我倒是巴不得他永远都不要回来!”
“晚晴,你爱承孝吗?”宿雨迟疑的问,晚晴苦笑一下“嫂嫂觉得呢?”
“你既不爱他,为何不与他和离呢?自高宗一朝,民风日渐开放,女子和离改嫁不在少数,你又何必在这里独守空房呢?”晚晴看着宿雨,微笑着说“不是每个人都像嫂嫂一样得遇良人,长相厮守,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既然爱而不得,退而求其次或者更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宿雨沉默了一会儿,复又开口道“我听说,你曾与承恩有婚约……”
“嫂嫂不要误会,我与大哥绝无私情,我嫁给承孝是我心甘情愿的,与他人无关。”宿雨拉着晚晴的手苦笑道“我几时疑你了,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好的姑娘被承孝那种人误了终身。”
晚晴摇摇头,起了身,冲宿雨行了礼“嫂嫂,若无事,我便先走了。”宿雨起身回了礼,看着晚晴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夫人,你是不知道,晚晴夫人自从嫁给二少爷这种窝囊气不知受了多少,二少爷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把晚晴夫人弄到手的,谁知娶到手没几天就腻了,要么不回家,回来了就对晚晴夫人又打又骂,老爷夫人也不管。晚晴夫人的境遇有时候连奴婢们都不如,难为她忍了这么久,也不知还要忍到几时!”
宿雨看着晚晴的背影,淡淡的笑了一下“苦吗?还好吧,至少还能守一辈子,日日得见,多少人连这种机会都没有,日日思君不见君。”
“夫人,你的意思是……”轻罗似是明白了什么。
宿雨笑了笑打断了她“我可没什么意思,随口说说罢了,走吧。”
奉天城内,各路援兵陆续赶到,这边徐谌的军队伤亡惨重,另一边李安时带兵用战术攻占了长安,假皇帝被李安时控制住,下令奉天处收兵。
乱军大势已去,这一场大乱总算结束了。皇帝程烨和一干大臣在各路援兵互送下回了京城。
车驾入长安城门的时候,百姓夹道欢迎,山呼万岁。程烨下了车驾,在百姓的欢呼下登上了城楼,俯瞰整个长安城,俯瞰他的万千子民,他曾无数次登上过城楼,那时也是这样的场景,所有人跪着山呼万岁,他是万岁,可是跪的却不是他,于他们而言他只是一个傀儡,如今程烨再次登上城楼,一切都不同了。于被乱军折磨数月的他们而言,程烨是明君,是希望,是救世主。他们跪的只有他,他成了真真正正的天下之主,真正的天子。他等了十年,蛰伏隐忍了十年,如今他终于真正的拥有了一切,至高无上的权利,独一无二的威望,他曾经发过誓,要给大周一个太平盛世,他父皇做不到的,他一定要做到,大周的未来,就掌握在自己手里。
次日晨,程烨上朝之时罢免了左相,以贻误军机的罪名收了监,褫夺程林摄政王的名号,保留宣亲王封号,幽禁王府。最后,大内官宣了一封废后诏书,“皇后骄横无礼,多疑善妒,内不能统领六宫,外不能母仪天下,遂降为昭仪,贵妃秦氏,温婉恭顺,端良著德,言容有度,德才冠于六宫,今立为皇后。”一众大臣被这三封接连而来的诏书搞得措手不及,尤其是废皇后的父亲孙睿,如今更是焦头烂额,他乃是程林原配的妻弟,如今生怕被其牵连,自身都难保,眼见着女儿被废,心中也明白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了头了。
丽政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新皇后一身华服,刚刚结束了封后仪式,陛下照顾其身怀有孕,简化了许多繁文缛节,可是一圈下来,身体也难免有些吃不消。芝兰正服侍皇后脱下繁复的礼服,皇后闭着眼睛休息,除去几层外衣之后,芝兰听到有脚步声,一回头看见天子,正要行礼,天子伸出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众人不要出声,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众人悄悄退下,天子轻轻为皇后继续除去里面的衣衫,脱的只剩一层单衣之时,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秦瑶身体一颤,似是一惊,回头见到程烨,笑着嗔怪到“陛下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吓死臣妾了。”
“阿瑶今天可还欢喜?”程烨贴在秦瑶耳边轻轻的问,“臣妾自然欢喜,只是”秦瑶说着转过身,双臂勾上程烨的脖子,轻轻说道“臣妾欢喜不是因为做了皇后,而是因为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陛下站在一起,是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的心依然在在臣妾这里。”程烨听了秦瑶的话,心中喜不自胜,把秦瑶抱到了床上,便要俯身吻上去,秦瑶轻轻推开了他,说道“陛下,仔细伤到孩子。”
“阿瑶,我们已经四个月没同房了,朕问过太医了,太医说如今胎相十分安稳,可以同房了。”说着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秦瑶见状,坐了起来道“臣妾知道,陛下血气方刚,只是臣妾身子实在不便,不能侍寝,陛下不必日日陪着臣妾的,不如这样,陛下去吴妹妹或者刘妹妹宫里去歇着吧,臣妾绝对不会为此争风吃醋的。”
程烨听完脸一沉,直直躺了下去,背对着秦瑶,闭着眼不说话了。秦瑶推了推他,他也不动,秦瑶噗嗤笑了起来,程烨听了笑声,气不打一处来,翻过身瞪着秦瑶道“你还笑?你笑什么?”
“臣妾笑陛下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
“你还怪朕,哪有人把自己丈夫往别的女人那推的,朕告诉你,朕今天哪儿都不去,就在这。”说完又把头转过去,闭上眼睛。
秦瑶看着程烨,无奈的摇了摇头,躺到他身边,从背后抱着他,轻轻道“阿烨,阿烨,真生气了啊,我也是为了孩子着想。”程烨闭着眼睛,没有开口,秦瑶继续道“阿烨,好啦,既然太医说可以了,那,那你小心点……”
“真的!”程烨翻身过来,一脸喜出望外。
“好啊,你骗我!”
“阿瑶,朕会小心的。”
蓬莱人少到,云雨事难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