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烨自亲政以后,宵衣旰食,失而复得方知珍贵。程林这十年把大周的江山折腾的不轻,又刚刚经历那么一场动荡,当务之急便是让百姓休养生息,来日方长,程烨坚信,给自己十年,他定会还给百姓一个繁华万里的大周。
不过,程烨和太后的关系依旧很僵,从秦瑶生产那日起,数月过去了,他都不曾去看望过他母后,欣慰的是,太子阿垣十分健康的长大,秦瑶的身体也逐渐恢复,程烨时常觉得现在的生活太美好了,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当程烨终于看完了比小山还高的奏章,揉着头,内侍陈方问道“陛下,今日还去立政殿吗?”
程烨看了一眼殿外的月色问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
程烨起身道“想来他们应该睡了,朕去瞧一眼太子与皇后,便回来,你随朕去,手脚轻些,吵醒了他们,朕唯你是问!”
“诺!”
程烨到立政殿门口,便让众人在门口等候,独自进去,殿内宫人想要通报,也被程烨拦下。他轻轻推门进寝殿,借着月光走到阿垣的小床,阿垣正睡得香甜。程烨蹲下来,看着阿垣,嘴角不自觉上扬,正入神呢,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阿烨?”
程烨一抬头,秦瑶已经掀开了帷幔,走出来掌了灯“怎么不让人通报呢?进来也不点灯?”
程烨走过去搂住秦瑶的腰道“朕不想打扰你们俩休息,想着看一眼你们便走。倒是你,几日未见,怎么又清减了。”
秦瑶牵着程烨的衣领道“太医不是说了吗,此番生产我元气大伤,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过个一年半载,能恢复已经算快的了,如今不过是身子弱些罢了,只不过,这两年不能给阿垣添弟弟妹妹了。”
程烨握住秦瑶的手摩挲着,“反正我们有阿垣了,朕可舍不得你再冒险生子了,咱们有阿垣就够了。”
秦瑶故作愠怒,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陛下是嫌弃臣妾如今产后丑陋憔悴,人老珠黄,服侍不当,比不上宫中诸位年轻貌美的妹妹了吧!”
程烨一把抱起秦瑶,挑了挑眉“阿瑶说的也不无道理,今日便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服侍朕,朕若不满意……”
“不满意如何?”
“不满意……不满意就服侍到朕满意为止!”
秦瑶捶了一下程烨“陛下在别的妹妹那里说话也是如此轻佻吗?”
程烨在秦瑶的耳边轻声说到“朕从来只对阿瑶放肆。”
秦瑶耳朵红红的,把脸埋在程烨胸前,双臂环着程烨更紧了些。
这边宿雨换了衣服在长安城里寻着阿金为她找到安全的去处,一个老郎中的家,此人若贪得无厌或另有所图,只能另寻去处了。正思索着,迎面走过一男子,十分面熟,便跟在他后面,一边走一边回想,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跑过去拦在那人前面,少年一脸愕然,“姑娘有事吗?”
宿雨笑了笑“你不记得我了?你可知你害得我好苦啊!”
“姑娘这是从何说起,我不曾见过姑娘啊!”
“我还讹你不成,一年前你行侠仗义,拿走了我的救命钱,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那少年回忆了片刻,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又见面了!可是我害姑娘从何说起?”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住哪里,我们去你住的地方我慢慢给你讲!”
那少年明显有些愕然的说道“去我住的地方?”随后又挑了挑眉笑道“姑娘不怕我是恶人,害了姑娘?”
宿雨凑近了些说道“公子虽看起来行为举止有些轻佻,实则侠义心肠,怎会是坏人。”
那少年虽依旧是挂着有些轻浮的坏笑,面上却泛了红,宿雨继续说道“我确实有要事与公子细说,此处不方便。”
那少年闻言神色也带了几分严肃,冲宿雨点了点头,带她去了自己住处。
那少年的家在长安城郊,人烟稀少,十分安静,屋子不算小,从屋内到庭院都是十分整洁。确实是个适合躲藏的好地方。
“现在可以说说,我是如何害的你吗?”
宿雨坐下,轻描淡写的讲了一下自己这一年的种种,那少年听的倒是十分认真,听宿雨讲完,他看着宿雨十分认真的说道“能这么轻松的讲出这么痛苦的遭遇,若非释怀,便是习惯,姑娘这些年过的很辛苦吧!”
宿雨摇摇头“痛苦吗?能遇到一个爱我的丈夫我何其幸运,你若是见过我如何活过来的,便知亡夫给我的生活有多么幸福自在,谈何痛苦。”
那少年看着宿雨,没说话,良久开口“那姑娘接下来如何打算,你既说高官铁了心要捉你回去,那可有应对之法?”
“自然有。”
少年有些疑惑的问道“何解?”
宿雨狡黠的笑了笑“那便是留在这里,你家寂静幽深,适合躲藏,你又武功高强,侠肝义胆,足以保护我。”
那少年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姑娘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我们不过萍水相逢,我为何要为了你冒险!”
宿雨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了一口说道“就凭我今日境遇有你的责任,你对我心怀愧疚,就凭你侠义心肠,不会见死不救,我不会看错人的。”
少年气的刚要反驳,宿雨继续说道“就算我看错人了,你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也迟了,我如今已经在这里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不会走的,除非你把我从这扔出去。”
“姑娘这是铁了心要讹我啊!”
“正是!”
“那姑娘怕是看错人了,我最讨厌跟这些高官扯上恩怨,你留在我这,若被发现,我的身家性命都要搭进去了,实在不划算,我可不是什么舍生忘死的侠士,我只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助人,姑娘莫要为难我了!”拿人起身十分严肃的跟宿雨拱手道。
宿雨叹了口气“你我萍水相逢,确实不值得为我冒险,方才我逗你的,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你总不忍心让我流落街头吧,明日我便离开,可好?”
那少年无奈的笑了笑“这是自然,不过总得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吧!”
“我叫宿雨。”
少年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宿雨惊沙尽,晴云昼漏稀。”
宿雨有些惊喜道“正是,公子真是深藏不露!”
少年笑了笑“王相公的诗,写的极好,我十分喜欢。”
“敢问公子名讳?”
“顾元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