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郎抱着杜菀叹了口气道“菀儿貌美,哪里会有男人不动心呢?”
杜菀声音有几分娇嗔道“三郎,你不知道,爹最近盯着我有多紧,天天逼着我学那些规矩,白芷跟我说,就是那个贱婢每天去跟爹告我的黑状,那个贱婢仗着自己是宫里的什么劳什子女官,在我家作威作福,一个奴婢还打不得骂不得,哪里有这种道理?”
三郎安慰她道“我听说宫中女官也是有品级的,你确实不应随意打骂,府里的丫鬟还不够你使唤吗?干嘛非跟她置气?”
“你也帮她!”杜菀提高了音调,宿雨听见脚步声朝这里走来,应该是杜菀,宿雨也不敢再听,赶紧往楼下走去。
走出茶楼,宿雨回头看了一眼,杜菀没下来,应该是被三郎拦住了。看杜菀的意思,郎情妾意,定然是不愿入宫的,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她应该只是故意为难自己,也并非蠢到无药可救,选秀时间并不长,让她爹娘多敲打敲打,她应该也不至于殿前失仪。刚才她说那乱嚼舌根的丫头叫白芷是吗?宿雨想起前些日子教训的一个欺负春雨的丫头,应该就是她吧!竟如此不长记性,看来还是教训的不够啊!
宿雨回到杜家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回到房间,发现春雨还没回来,春雨胆子小又怕黑,除非杜菀叫她服侍,否则从来不敢晚上出去,估计是杜菀又叫她出去了吧。过了好久,宿雨眯了一觉忽然醒来,看了隔壁的床铺,春雨竟然还没回来,再一看时间,已经亥时了,这个时间杜菀早就睡了,宿雨感觉不太对,下床穿戴整齐后,去寻找春雨,她先去了杜菀的房间外,里面灯已经灭了,应该是睡下了,宿雨又去了白芷房间,屋里灯还亮着,宿雨轻推了一下,发现没锁,索性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白芷正在卸妆,屋里突然闯进来人,她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见是宿雨,鄙夷的看了宿雨一眼又转过身道“连门都不敲,懂不懂规矩,就这样没礼貌的人还教我家小姐礼仪规矩,真是笑死人了!”
宿雨没接她的话,直接走过去,开门见山的问道“春雨呢?”
“那死丫头去哪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住一个房间吗?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白芷没耐心的回答道。
“春雨晚上没去服侍杜小姐吗?你不也才回来吗?你会不知道她在哪?”宿雨反问。
“她晚上不知道去哪躲懒了,她惯会这样。”
宿雨冷哼一声“她要是不在,你早挖地三尺把她找出来拉过去责骂了,还轮得到我来问你?”
白芷也不恼,慢悠悠的说道“那都是从前的事了,现在这丫头有了宿雨姑娘撑腰,连小姐都使唤不动她了,我哪敢说三道四,多说一句,宿雨姑娘还不得来撕了我的嘴。”
宿雨冷声道“你也不必在这装模作样,我上次教训你,你一直怀恨在心吧,估计没少在杜小姐面前说我坏话,怎么,不敢动我,又开始对付春雨了,说!你把她弄到哪去了?”
“无凭无据,你凭什么在这对我大呼小叫,你说我把人弄走了,可有证据,你大半夜跑过来对我凭空职责,我还没给你跟你算账呢,你现在马上出去,你再不走,我就要叫小姐来评理了!”
宿雨无奈,只得离开,春雨一夜未归,宿雨也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宿雨就去跟杜大人,杜夫人禀报了春雨失踪一事,杜大人便派了家丁去外面寻人,宿雨不放心,也想出去一起找,杜大人拦下了宿雨,说她毕竟是宫中女子,出去抛头露面找人不大好,而且外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万一遇到危险,杜家怎么跟宫里交代。宿雨只能在杜家等消息,快到中午的时候,春雨自己回来了,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是已干的泪痕,整张脸哭的脏兮兮的,两眼无神,裙角和鞋子也都沾染了污泥。宿雨看着春雨的样子,心里有些害怕,走过去一把抱住她轻声问道“你去了哪里,急死我了!”
宿雨话音刚落,春雨就哭了起来,一开始是啜泣,后来就变成嚎啕大哭,宿雨拍着她的背安慰她,杜大人和杜夫人看见这一场景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时,杜菀出来了,道“你这个小浪蹄子,去哪里野了?一夜未归,可是会什么野汉子去了?”
春雨听见杜菀的声音,一下子开始浑身发抖,离开了宿雨的怀抱,连忙跪下磕头请罪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反复重复着这四个字,宿雨抬起头看着杜菀,她正十分倨傲的看着她们,眼神里还有几分得意道“不以规矩的死丫头,今天这么多人被你害的奔波到现在,宿雨姑娘抬举你,要不然你也配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去找寻?你既受了这抬举,也得更守规矩才是。我今天罚你,你可有二话?”
“奴婢不敢。”春雨依旧跪着,只是不再磕头,十分恐惧的回答道。
“来人,春雨夜不归宿,家有家规,赏她五十棍。”杜菀轻飘飘的说道。
春雨一张脸吓得煞白,家丁走过来要把她拖出去,“等一下!”宿雨拦住了家丁道“杜小姐未知事情始末,就如此重罚,不妥吧!”
“我的丫鬟,我要打要罚,轮得到你管吗?”
“杜大人,这件事……”
“好了”杜大人终于发话了“宿雨姑娘,你也辛苦了,先回去吧,春雨自小就跟着菀儿,菀儿赏她罚她自然心中有数。”
宿雨突然明白了,杜菀昨天闹了一场,杜大人和杜夫人定然心疼不已,以后若是自己与杜菀再有冲突,自己再有道理,他们也不会再帮自己一分了。于是十分识趣的行礼退下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家丁敲门把春雨扔了进来。春雨被打的皮开肉绽,宿雨赶紧把她扶到床上趴下,拿出金创药,给她上药。春雨疼得眼泪直流,咬着嘴唇始终一言不发,宿雨心里担忧,但看她的样子,也没法说什么,只能柔声说道“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强求,不过你的心思,你的难处只要愿意同我讲,只要我能帮衬一二,绝不会推脱。还是那句话,我在一日,就会尽力保你一日,以后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一味的逆来顺受只会让那些人尝到甜头,变本加厉!只是这其中的道理你须得自己想清楚,如何去做,也要自己心里有主意。”
春雨转过头一双泪眼看着宿雨道“姐姐,我心里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