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第一抹晨曦洒落,一品将军府门口,李臻气急败坏地走进府门,身后两名士兵带着一个体弱的老者跟了进去。
本以为可以一口气端了螣弋族的窝点,扳倒郝鸿,可谁知当他的将士们夺门而入时,里面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了一个扫地的老头。
这老者从头到尾只是摇着头矢口否认自己是螣弋族余孽,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蠢想都知道,既然螣弋族余孽提前得知了他即将围剿他们的消息,他们又怎么可能留下任何踪迹,更勿一个大活人。
“先关起来!”
下完命令,李臻便进了自己的书房,然而刚进房间便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连忙望向房内的书架,发现书架竟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几大步走过去,拨动书架上的机关,打开了书架后的暗格,心中倏然一沉。
暗格里早已空无一物,那个装着郝鸿罪证的黑木盒子消失了。
“嘭!”
李臻一拳重重打在书架上,书架碎裂,书籍散落一地。
“郝鸿!”
愤恨与怒不可遏在心底燃烧,拳头与牙齿都在颤颤发抖。
他大步走出书房,对外面的将士命令道:“立刻将这老头押往刑察司!”
在刑察司的重刑之下,原本抵死不承认自己是螣弋族余孽的的老头忽然改口了,堂审开始。
出人意料的是,老头指认的与螣弋族勾结之人并非丞相郝鸿,而是他的李臻。
老者常常见到李臻乔装出入螣弋族藏匿的院子,出兵围剿螣弋族余孽便是为了杀人灭口,嫁祸他人。
言之凿凿,毫无反驳的余地。
与此同时,丞相郝鸿将搜集已久的李臻结党营私的罪证呈给了皇帝,李臻下狱。
郝芜侈看着戴着手镣脚镣的李臻被狱卒押着往死牢的方向走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短短一时间,奚王入狱,围剿奚王逆贼的李臻也跟着入狱了,这是什么情况?”她自言自语道。
心中总有些隐隐不安,她完全摸不清南晟帝国的皇城如今正发生着什么。
只有等事情过去了再问楚烨了。
这边李臻下狱,那边皇宫中皇帝却在欢歌盛舞地迎接云国王爷离仲的来访。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舞女们衣薄如蝉翼,舞姿艳绝,丝竹鼓乐于觥筹交错中升起一阵阵华贵奢靡的曲调。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与离仲对饮了一杯,寒暄着客套的话。
所有的王爷公主都出席了这次宴会,除此,还有一些以丞相郝鸿为首的朝中重臣。
五王楚曜盯着坐在离仲身边的离玥,见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离玥清亮的大眼毫无预兆地向他看过来,正痴笑的楚曜不由一滞,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差点就从鼻子里喷出来。
与楚曜心境截然相反的是楚烨。
从皇帝醒来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单独面见皇帝,而此时看皇帝面色倦怠,估计很快又要支撑不下去了。
当目光落到候在皇帝身边的内侍时,他眼神微变。
王公大臣们陆续向离仲敬着酒,楚靳见皇帝体力不支,便放下酒樽走上金漆髹台行了礼,了句什么,皇帝身边的内侍便将皇帝扶起,从后面出令。
楚靳走到离仲身前了一些皇帝近来偶感风热,身子不适,还望见谅的话,见楚烨要离席跟出去,连忙几步拦住他的路道:“四弟,父皇近来龙体欠安,御医切不能劳神伤身,有何事情不如等父皇稍作休息再。”
楚烨拨开他的手臂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似饱含了什么,又似什么也没有,转头,跨步出了宫殿大门。
然而等他来到无妄殿门外时,皇帝业已下榻。
他吩咐等在宫门口的于景,令王府厨房做些吃的给郝芜侈他们送过去,自己则继续在无妄殿外等候皇帝醒来。
然而等了一一夜,没有等到皇帝醒来,却等来了皇帝病情的恶化。
内侍慌慌张张地赶往司医署,最先赶来的却不是御医,而是崇王楚靳。
御医来了,皇后与太后也纷纷赶了过来,皇帝呕血不止,无妄殿内乱成一片。
自昨夜得知奚王入狱的消息,皇后一夜未睡,与楚烨一样,都在等机会面见皇帝,此时的她已是花容泛黄,憔悴不堪。
宫人们进进出出给皇帝擦血烧水煎药端药,忙了半日,皇帝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他无力地睁开双眼扫了龙床前的众人一眼,又缓缓阖上。没过多久,便沉睡了过去。
从无妄殿出来后,楚烨一路心事重重,楚曜几大步追上他,道:“四哥,听嫂嫂……被关进刑察司的大牢了?”
看了他一眼,楚烨停了步子,神情凝重。
“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嫂嫂会勾结二哥!”楚曜打心底里为郝芜侈感到着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是李臻。”楚烨道。
“李臻?”楚曜略显讶异。
“准确来是李臻与李锦儿,你嫂嫂中了他们的计,以为本王约她在水儿庄有要事,便去了。”
“啊?”
楚烨的眉心攒得紧了些,“本想让李锦儿出来作证,不想她却一夜发了疯。”
“发疯了?”李臻觉得不可思议,“那不是还有李臻吗?”
想到这里,楚烨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父皇病得蹊跷。”
“我也觉得。”楚曜神色低沉道,“前几日父皇责骂我时那个精神头儿可足了,没想到这才几日的功夫,便病来如山倒。”
“你又惹父皇生气了?”楚烨道。
楚曜瘪了瘪嘴,深吸口气道:“父皇还不就是老喜欢拿我跟四哥你比,我不知上进,整日沉浸于纸醉金迷之中不知忧患将近,生在皇室,倘若不能在尔虞我诈中寻得独立生存之道,一味靠别饶保护,最终只会沦为皇权的牺牲品,就跟二哥一样。还若是将来我遇到危及性命之事,一定要去找四哥你。我三哥也不比四哥差,我可以去找三哥,父皇却……”
见楚曜的神情忽然变了变,楚烨也听得认真了些,“什么?”
楚曜道:“他,宁与虎为谋,不以黄雀为知己,有时候,黄雀比老虎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