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本以为郝芜侈这次被穆海的冷言冷语伤害后会心灰意冷,再也不去打扰他,然而大家都想错了。
“我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击到,那我就不疆好无耻咯!厚颜无耻毕竟是我的代名词,怎么能轻易就辜负呢?!”
郝芜侈大清早丢下这样一句话后又出了葛太和家往镇外田地的方向去了,在同样的地方又将穆海给截了下来。穆海不理她,她便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讲着他们从前的事。
“刚开始你也不喜欢我啊,你也经常我厚颜无耻,而且你对我总是跟现在一样冷言冷语!可是你却没有现在无情!虽然第一次见面你打了我,可后来我偷吃了你的金丝雀,你的侧妃告发我,你知道是我吃了,却并未揭穿惩罚我。
你虽然一直误会我是我那个便淫安插到你身边的棋子,可是你却一再保护我,救我,你跟于景为了替我解毒,不惧艰险去寻找碧莲芯,与蟒蛇战斗,还中了毒。那个时候,我一偷溜出府你便会暗中跟随……”
一连三日,郝芜侈都在讲述她跟他之间的事,渐渐地,穆海好像没那么抵触她了,每日她准时而至,他也不阻挠她,默许她跟在自己前前后后叽里咕噜个不停。
又过了两日,郝芜侈送完穆海便走了,回头时,第一次见到了穆海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然而待仔细看时,穆海却早已进了院子。
她偷偷笑着,这么多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哎,要是穆海能住进葛太和家,他们日日朝夕相对,偶尔约个会,调戏调戏,进展那肯定相当快。可不比现在,每次送穆海回家都不敢靠近他们的院子,生怕穆雪跑出来打她。自己是不是太怂零?
她心情舒畅地深吸口气,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街边墙角的一道影子,一个女子正背对着她往岔路走去。
有些熟悉,但方才太欢喜,此时脑袋有些空,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
罢了罢了!想这作甚,现在她最重要的事便是让楚烨重新爱上她!
她做了个打气的动作,一步三跳地回了葛太和家。
傍晚,红色的夕阳将遥远而广阔的海面照得波光粼粼,好几只渔船从海里归来,穆雪与镇里的一众年轻男女前去帮忙装鱼上岸。
“穆雪,这一筐鱼是谢谢你每回都来帮忙的,我给你扛回家!”镇中的男青年西二道,每回出海捕鱼归来,他定会往穆雪家里送上一两大框鱼,即使穆雪并不是每次都来帮忙。大家都看得出来,西二对穆雪青睐已久。
穆雪点头道谢,她看了眼渐渐涨起来的潮汐,水里冲上来一只漂亮的螺,此时正躺在沙滩上。
她想到穆海已经几日未曾佩戴那只白瓷瓶,不如将这海螺捡回去编上流苏给他做佩饰。
捡完螺,她高胸往回走着,想着手里的海螺如此美丽,也不知道能不能让穆海那个千年冰山脸化了。
走着走着,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抬眼看去,是个姑娘。
穆雪笑道:“李锦儿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李锦儿浅浅勾唇。
不错,几日前在海中被螣弋族的渔民救下的,正是堂堂南晟帝国胤王侧妃,李锦儿。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想来道声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李锦儿道。
“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穆雪道,举起手中的海螺,“漂亮吗?我打算将它送给海哥哥,他见到一定会开心的。”
李锦儿已经偷偷见过穆海了,那身姿,那淡漠却俊美无双的脸,还有他骨子里挥之不去的一贯的高贵与傲气,即便是化成灰,他也认得。他失忆了,不记得她了,可她李锦儿却一辈子也不能忘记。
她眼底迸出一抹戾光,稍纵即逝。
她噙着笑,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李锦儿的语气令穆雪感觉到奇怪,这才发现李锦儿脸上正挂着一丝讽刺,“知道什么?”
“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口中的海哥哥背着你日日与那女人厮混,亲亲我我,黏黏腻腻。”见穆雪神情一震,李锦儿满意地继续道,“你以为他真的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他这个人我可了解得十分透彻,即便你们成亲了,他一旦记起那个女人,定弃你如敝履,无论那个女人去了何处,他都会找到她。所以你希望他独独属于你的想法,太真。”
穆雪睁大眼,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却又对李锦儿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你你了解穆海,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只是个机缘巧合被救到这里的人,来了才发现,原来这里有我的老熟人。我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李锦儿道。
“帮我?”穆雪狐疑道,“你能如何帮我?”
“其实很简单,你一定有办法让穆海一辈子也不能恢复记忆,更有办法让那个女人从这世上消失。”李锦儿眼底的狠戾更甚,夺夫之恨,杀父之仇,她一个也不会放过,亏欠过她李锦儿的,永远也别想好过!
“我?”穆雪想了想,“可万一让别人知道我杀了人,海哥哥可能就永远也不会再理我了。”
李锦儿看了眼大海,道:“死在海里,尸体会随水冲走,没人会知道她的死活。”
穆海点零头,“你为何要帮我?难道你与那女人有仇?”
“建言献策,只为报你的救命之恩。”罢,李锦儿转过身,只身往回走去。
回到家中,吃完晚饭,穆雪来到穆海房中,见他正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海哥哥。”她轻唤了他一声,烛光闪烁,穆海回过头来,恍惚间,他尊贵无比,让人无可高攀,不可企及。
这种仿佛水中的月影,一碰就会碎的感觉,令穆雪心中极不踏实,仿佛现在的一切皆为虚幻,稍一用力,一切都会消失无踪,一切都会离她远去。
穆海看着她,眼底噙着光,虽仍是面色淡漠,却因为烛光的晕染,有了一别往日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