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定了和亲的事宜,那之后也该向胡族那边儿报备,不过现下呼延初然人在天邑,倒也没那么麻烦。
呼延饶自是不会亲自再来天邑的,毕竟一个夏景就够他受的,若是再加上个文孝帝,还不晓得会怎样折辱他们胡族。
文孝帝昨日也是呼延轩那一番操作乱花了眼,也不晓得呼延轩忽地扯上夏怜阳是怎么个意思。
且不说夏怜阳现今这年纪可比呼延轩小上好些岁,瞧着呼延轩比夏元冬还要大上些,倒是呼延初然同燕温纶年岁相当。
文孝帝手里拿着玉玺抛上抛下,却是忽地发现殿门被人推开,连带着手上的玉玺颤了颤,骨碌碌滚出去好远。
福公公一路小跑,嘴上还嚷着,“圣上圣上”
“公公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般慌张,都多大年纪的人,还是这般不稳重。”文孝帝一本正经地看着福公公,瞧着似有淡淡的不悦。
倒是福公公,只得假装没看到不远处侧翻在地的玉玺,“秦大人正从宫门那边儿往这来。”
“来便来,朕还要怕他不成?”
“夏将军紧随其后”福公公看了文孝帝一眼,悄默声儿地过去捡起那地上的玉玺,恭恭敬敬放在桌上。
文孝帝皱了皱眉,“怎么还凑到一块儿来的。”
一个秦合泰,小嘴儿叭叭的,一个夏景,估摸着是为昨个儿那事来的,总之这两人都不好打发,倒是苦了愁了他这个皇帝。
反观福公公,怎么瞧怎么像是在憋笑,文孝帝顿了顿开口道,“既然公公在这儿待着也无事,不若提针去迎着两位过来,朕就在这儿好生等着。”
见着福公公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辩驳一下子,文孝帝又接着道,“朕这两日乏得很,福公公也该替朕排忧解难,不然,朕要你何用?”
好嘛
福公公笑着应下来,嘴角颇有些抽搐,“圣上且在这里稍等片刻,老奴去去就回。”
文孝帝满意地点点头,“公公果真是老当益壮,风姿不减当年。”
“”圣上您确定您是认真的么,说出此等话来,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半晌。
福公公终于是等到了秦合泰秦大人,还有夏景夏将军,两个都是大爷
“哎唷,什么风把秦大人还有夏将军吹来了,想来圣上也是想不到能一块儿见着两位!”福公公笑眯眯地迎上去。
夏景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福公公,“公公也没想到吗?”他方才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就是这身装束,就是这张脸,从柱子后头偷瞄了好一会儿,而后疯了似的跑开,果然是老当益壮,也不晓得这老胳膊老腿怎么能倒腾地那般快。
“夏将军这是何意?难不成老奴还能诓您!”福公公故作惊讶。
“福公公还是快些带路罢,免得待会儿耽搁了要紧事可了不得,想必公公也担不起罢。”秦合泰不出口则矣,一出口只教福公公想把手里的拂尘哐当丢到他脸上去。
只是心里再不服,还是得在前头乖乖带路。
“秦大人莫急,圣上就在里头等着,您来或不来,圣上都在,误不了事儿的。”
秦合泰轻哼一声,这位公公话倒是多得很。
因着秦合泰走得极快,瞧着倒真像有什么要紧事,反而把福公公和夏景落在后头。
“夏将军。”
“福公公。”
“夏将军?”
“公公不妨有话直说。”
“您瞧着秦大人这是有何要紧事?”福公公笑眯眯地侧着头看向夏景。
“不清楚,不知道,不要问。”夏景干脆利落。
福公公笑了起来,“夏将军莫不是敷衍老奴,您这便是将当年的情意全数抛之脑后了罢。”
“公公这般倒是教夏某想起一个词,想来用到您身上也是在恰切不过的。”夏景面上带着笑意。
“将军说说”福公公登时来了兴趣。
“为老不尊。”
为老不尊
嗯?
福公公起强颜欢笑,“夏将军现今就同圣上一样的,成日就只欺侮老奴,想着老奴这些年来任劳任怨,当年也是时时跟在你们后头收拾烂摊子想不到世事变迁,人心恍如隔世,现下已然是将当年的情意忘得干干净净”
说罢还长叹一声,荡气回肠
夏景轻叹道,“行了,公公也不必说这些俏皮话,总归我又不是去为难圣上的。”
福公公乐了,“哦?当真?”
“当真。”
“若是圣上知晓,定然不会教老奴过来候着两位。”福公公摇头晃脑的,“说起来昨个小郡主是不是受了惊吓,瞧着都见了血。”
“无碍。”提起夏怜阳来,夏景便是忧心忡忡,“伤处倒是不沉,也只那一道,瞧着倒是没甚大碍。阳儿说是没被吓到,谁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慰我,不想让人担心,才故意这般说的,毕竟阳儿一向都是这般。”
福公公却是不然,昨个小郡主的表现倒是出人意料,本以为一个小姑娘对上这般场面,怎样也得慌乱不已。
说不定在呼延轩的诱导下,真就答应了和亲的请求。
到时候,这事情才是真的不好办,一方面夏景是决计不会同意的,另一方面夏怜阳既然应允下来,胡族那边儿也只会得理不饶人。
幸而小郡主没被呼延轩绕进去。
不得不说,当众扯破胡族那块儿遮羞布的感觉,着实感觉不错。
对呀,你胡族可是求着我们天邑和亲的,怎的过来非逼着人家天邑出位郡主,不答应还拿所谓大义过来逼迫!
过不过分?
这不是没带脑子是什么,一说起来,便只觉着小郡主干得漂亮!这话形容得也是贴切,一针见血,既然你不仁,那就莫要怪我不义。
文孝帝当时醉眼迷蒙,可是呼延轩提出要求那会儿,福公公可是看得清楚,自家圣上拳头捏得很紧,估摸着若非是圣上的身份,早该同夏小将军一般冲上去一个飞踢
况且小郡主说完那话,大殿里边儿静得出奇,想必也是被小郡主给惊得不轻。
真是,净说什么大实话
回了自己寝殿之后,文孝帝满脸的喜意压根儿遮掩不住,再看双目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倒是后来独酌良久,硬生生自己把自己灌了个醉醺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