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一绡知红尘,一撇一笑露相思,江南的旧曲儿,自口里缓缓而出,飘荡着,穿梭在大街小巷。
树林中,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两匹骏马在林中肆意奔跑着,一骑绝尘,只留下廖廖身影和翻扬的尘土。
却罢,马上的周灵玉缓缓开口问这另一男子道“哥!还有多久?”。
另一男子笑笑,带着宠溺的口吻回道“过了前路的芳菲林,便是天平镇了!”。
这二人便是周家独子周灵玉同他的“哥哥”周祁。
周灵玉出生即体弱,小时八九岁时,突得恶疾,终日厌厌,似不治之症,周家本已经快要放弃,忽有一道长上门救活了奄奄一息的周灵玉,说道周灵玉命途难熬,不得善终,周父周母大惊,忙请教道长。
最后,无奈,道长即带了幼时的周灵玉修行,道十八岁后自会归来,但命运如何,还是靠他自己,而周祁则是幼时周父周母所遇一弃子,因不忍,让他陪着周灵玉长大,遂择了周姓,名祁,大了周灵玉五六岁,视如己出,那年同周灵玉一齐随那道人走了,一为做伴,二为照顾。
时间缓缓流逝着,终于,在这一年,周灵玉满满当当的十八了,道长遂赶了人,周灵玉自然也是马不停蹄归来故乡。
再一看,马上的周灵玉,正是年轻勃发的好模样,一身白色青底云纹骑装,将那修长的身子包裹着,将头发高高束起,用简单的白玉扣子扣住,高高的剑眉,似有点冷冷的,挺拔宽窄的鼻梁下,一点先红的薄唇,似是先天,肌肤胜雪,衣襟中微微露出雪白的脖颈,修长的双腿夹着马肚,劲壮有力的小腿紧贴着白色小靴,要是有人,一定回说一句“好一位公子,啊!”。
周祁则是一身黑衣劲装,不同的是,由于一些原因,周祁皮肤略略黑了,小麦色的肌肤,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子,是不苟言笑的,看起来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周灵玉同周祁骑着马,周灵玉的心中说不期待是假的,毕竟已经时隔多年,没有见到家人,故乡,他还记得院子里的海棠树,屋檐下的燕子窝,母亲做的桂花糕……。
忽然,周灵玉远远就看见前方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是非常华丽,也可以说是风雅,周遭有三三两两的人打斗着,一个着白衫,一个着青衫,两人对上了几个山贼似的人,也许打得赢,但对方人多了,也许还是有些吃力。
周灵玉和周祁互相看了一眼,飞身下马,投入了战斗中,两个人没料想到突然又来了两人,着实吃惊,但发现不是敌人后,便又投入了战斗。
周灵玉一面打斗着,忽的被人一个翻身,逼近了轿子,本以为轿中无人,谁知轿子侧帘突然飘了起来来了,只见一张俏丽妖媚的脸映入眼帘,一双丹凤眼低低的垂着,面魇两旁画着美人妆,两点朱红尽收绝色,墨发披撒在周遭。
周灵玉还未得细看,就这一瞥,他的呼吸似是停滞了般,一眼难忘,奈何那只是一瞬,轿帘便染染关上了。
周灵玉急忙又打退了敌人,好一会儿,终于,对方不敌,往山里跑去,几人这才停了下来。
那白衣男子走了过来,看起来温润如玉,面色清和,是位好相处的人吧!他朝着周灵玉两人作揖道“多谢二位相助,在下白露,敢问二位贵姓?”。
周灵玉瞧着白露,笑笑道“在下周灵玉,这是我哥哥周祁”。
周祁听到此话,始终不大舒服,毕竟自己不是……但是灵玉每每见人都是如此介绍的,他也着实对他好。
周祁对着白露,笑笑,道“周祁!”以示礼貌。
白露又道“周公子啊!多谢周公子出手相助了!”。
周灵玉倒是不好意思了,道“无事的,小事罢了!”。
这时,轿子上探出了半个人来,周灵玉看着,愣了愣,刚才瞥了一眼,现在细细看来,那人一身红衣,微微笑着,面如桃花,青丝若画,缠缠绵绵,周灵玉倒是愣住了。
白露见周灵玉直盯盯的看着后方,回头看,原来是南官探着半个身子,微微笑着,看了过来,见到白露回头看,朝着他招了招手。
白露笑笑,回头看着周灵玉道“那便多谢两位公子了,来日要是有用的上在下的,尽管说,这路上匆忙,耽搁许久了,便不再叨扰了!”。
周灵玉愣愣的看着那轿上的南官,听到白露说话,才回神道“嗯……不用……”。
白露愣了愣,轻笑出声,道“就此别过了!”。
白露看着旁边的青衫小厮道“走吧!”。
周灵玉看着那南官将身子探了进去。
那轿子缓缓行驶着,越来越远。
周祁看着周灵玉,走了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皱了皱眉道“怎么了?”。
周灵玉忙道“那姑娘……”。
周祁皱着眉头道“惦记人家姑娘!?灵玉……”。
周灵玉听到此话,忙解释道“说什么呢!?走走走!”说着往后牵起了马,翻身上马。
……
天平镇虽说是个小镇,但论繁华,可不比那些大地方差,该有的由头一个也不差,街上人来人往,酒楼,茶馆,瓦子,戏曲馆儿,热热闹闹,人生鼎沸,特别是过节啥的,那才叫一个漂亮,民风纯朴,自然又多了些味儿。
周灵玉牵着马,同周祁并肩走着,看着熟悉的街道,扛着糖葫芦的小贩,旁边吆喝着的小贩,听听,都是他无数次梦到过的声音。
两人在街上并未过多停留,直奔周府,看着周府旁的街道,小时他还同伙伴在哪儿奔跑,捉迷藏,放风筝……
周灵玉瞧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周府门口,周府虽说也是这一方富甲,但从不张扬,门风严规,倒是规规矩矩的人家。
周府大门开着,门外有两个小厮守着,诺大的牌匾龙飞凤舞的提着两个大字:周府,听说那字是周家祖先亲手所提。
两人走近了周府,站在门口,他们这次回来并没有通知家里人。
那小厮见两人牵着马,一个白白嫩嫩的公子哥,一个黝黑黝黑的,看起来风尘仆仆,但左右气度不凡。
小厮走近了看着周祁笑着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找谁?”。
周祁道“请这位小兄弟禀报一下,就说周灵玉公子回来了!”,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周灵玉。
这次轮到小厮吃惊了,看了看周灵玉,惊讶道“灵玉少爷!!”,这府上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夫人每天都要念叨念叨。
小厮说着便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另一个小厮忙跑进屋,通知人去了。
周灵玉周祁来到了前厅,坐着,下人们端来了茶水,旁边的下人都看着他,有的窃窃私语这。
周灵玉正喝着茶,突然两个身影从门外走来。
周灵玉抬头看,只见一名中年男子,一身墨绿色锦服,头发恭恭敬敬的束起,一脸严厉,还有一位,则是周夫人了,细细的桃花眼,虽说有些许皱纹,但风姿不掩,周灵玉那双眼睛,就和周夫人极像的。
周灵玉看着两人,忙起身,周夫人率先看着周灵玉和周祁,眼里即是惊喜又是激动,隐隐含着泪水,周灵玉走了过去,道“孩儿拜见父亲母亲!”。
周祁在旁边道“周祁拜见伯父伯母!”。
周夫人拉着周灵玉,道“我的儿子啊!终于……你知不知道,为娘每天都在想你,灵玉!”,说着竟流了泪水。
周灵玉忙道“儿子这就回来了啊!娘亲!”。
周府看着周祁,笑笑道“祁儿长大了啊!”说着拍了拍周祁的肩膀。
周祁笑笑。
周夫人这又看向了周祁,道“祁儿,过来,让娘亲看看!祁儿也长大了!”说着,拉着两人,泪光闪闪。
其实周父周母早就将周祁视为己出,对他很好,可惜啊!周祁过于自卑,认为不妥,始终叫着伯父伯母。
许久了,周老爷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周祁答道“师尊已经允许灵玉下山了……”周祁似乎还想说什么,思量半刻,还是没说。
周灵玉看着周祁,笑笑,又回头道“父亲,师尊说我不是那儿的人,就把我赶回来了呗!”。
周老爷顿时变了脸色,大声道“你干了什么!?”。
周祁忙道“伯父,其实灵玉没干什么的,只是到了年龄罢了!”。
周灵玉无奈的笑笑,他本就不喜欢待在那儿。
周老爷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周灵玉瞧了瞧,看着母亲笑笑。
周灵玉是知晓的父亲从小就对他严厉,古板,有些时候,他甚至怀疑,周祁才是他亲手的,他顶多是捡来的,他还记得,他总是因为一些小事罚他……唉,不提也罢!
周府热热闹闹的,带着周遭的街道也热热闹闹的,谁都知道,周府少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