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宋锦瑟带着宋锦年回家后,宋锦年可是挨了宋书言好些训,本想好好教训一下,母亲柳若倒是怕他再次跑了,倒是好生拉着宋书言,拦在宋锦年面前,说着要是打她儿子就一起把他打了,宋锦年这才没有挨打。
宋锦年回来了,自然是没有在读书了,这倒是苦了宋锦瑟,就算一个女儿家,宋书言也逼着宋锦瑟学习,说“书永远都不嫌多,该学的,要学的,可千万别学你哥哥”,要是宋锦瑟是个男儿身,宋书言早就……
宋锦瑟每天就是在先生面前走,诗,书,礼,琴,棋,画,还有女红,本以为哥哥回来了,自己的生活会有所改变,可惜,越发难了……宋锦年去管了船舫的事,爹爹宋书言倒更有了些时间,每天在府中闲来无事便揪着宋锦瑟。
一日,宋锦瑟坐在院子里,刚刚下课不久,先生已经走了,亭子里只剩下红袖和宋锦瑟。
宋锦瑟一身镂空外披白衣,内衬米白色素衫裙,同竹亭交相辉映,可言之,似仙却又非蓬莱人。
宋锦瑟眉头有些紧蹙着,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宋锦瑟今儿其实是并没有什么大事的,只是先生刚刚讲了诗经,宋锦瑟突然发现,诗经之中有许多的写男女之情的,大多都是悲伤的,可是,为何会这样呢?
宋锦瑟右手摩挲这米黄色的纸张,突然念道“即见复关,载笑载言……”,宋锦瑟不知想着什么,红袖下去添茶了也不知晓。
待宋锦瑟反应过来,红袖还没回来,宋锦瑟看了看书卷,起身,走到了亭子边,看着风吹过竹叶,竹叶微微发颤。
好一会儿,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宋锦瑟知晓那是红袖,并未回头。
红袖道“小姐?!”。
宋锦瑟头也不回,道“嗯!”。
红袖似乎有事,声音有些不一样,又道“小姐!?”。
宋锦瑟有些不大乐意了,皱了皱眉,回过头,正要说这小丫头添个茶也这么多话!结果,在瞧见身后不止红袖一人的时候,愣了一下。
宋锦瑟瞧着那熟悉的面孔,却又有些想不起来,这人,总之,这人是见过的,宋锦瑟只是瞧着,这人一身短衫白衣,外头罩着个米色小褂子,一条黑色裤子,紧紧扎在棕色小靴子里,露出了结实紧致的小腿,腰间还系着一些布条子,也许是吧!
来人正是徐长思,宋锦瑟瞧着傻愣愣站着的徐长思,还没反应过来,倒是红袖,轻轻唤了声宋锦瑟,才反应过来。
宋锦瑟见徐长思手里抱着一堆白布抱着的东西,人微微喘着气,额头微微有汗,看起来是刚刚跑过来的!
徐长思看着宋锦瑟,一身白衣,其实大老远就瞧见了,就在竹林旁,和那日不同的,多了些静谧,挺好看的……
徐长思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眼睛是明亮的,宋锦瑟看着,但是就是叫不出徐长思的名字。
徐长思似乎发现了,愣愣一笑,只是道“那个……宋锦年让我来送东西给你”。
宋锦瑟走了过去,站在了徐长思的面前,道“你……的名字……对不起……”。
徐长思愣了愣,笑笑道“我是徐长思,长恨无思的长思,可得记好了哦!”。
宋锦瑟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眼睛低下又抬起,道“长恨无思……徐长思!”宋锦瑟顿时笑了,她怎么会不记得了呢!?
宋锦瑟看了看徐长思怀里的东西,问道“哥哥送的什么来?”。
徐长思依然笑着,眼里还是那么明亮,道“是漠北的一些小玩意!锦年说带给你的,那日落在了船上,今日发现了,叫我送过来的”。
宋锦年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突然又想到这样似乎不妥,又将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
徐长思瞧着,将怀中的东西递了过去,打开了白布,只见白布里都是一下小玩意,有簪花,有画着异域图案的拨浪鼓,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玩意……
宋锦瑟突然瞧见了什么,伸手拿出了里面的一个簪子。
宋锦瑟拿着,不觉皱了皱眉,她拿的是一支簪子,木制的,刻着一些异域的花纹,簪子头镶着一只灰白色的小巧的蝴蝶,还挂着两根丝绸,可惜是断的。
宋锦瑟道“挺好的,可惜了!”说着将簪子放在了书卷上。
徐长思瞧着,道“怎么是断的!?难道是路上弄断的!?”。
宋锦瑟道“没事的,劳烦你送来了!”。
徐长思道“没多大事的,那个簪子……”说着看了看书卷上的断簪。
宋锦瑟笑笑道“不是很喜欢的”。
徐长思道“那……好吧!那我就先走了”,说着便迈开了步伐,将要转身。
宋锦瑟低眉看着断簪,突然抬头看着那个白色身影道“等一下,徐长思!”。
徐长思停了下来,转身疑惑道“怎么了!?”。
宋锦瑟看着徐长思道“哥哥是在船舫吗?”
徐长思愣了愣道“嗯,在的”。
宋锦瑟又道“哦,没事了”。
徐长思笑了笑,转身离了去。
宋锦瑟转身坐在了石凳上,瞧着那些奇怪玩意。
……
日落已偏西
宋锦瑟在家着实是待得无聊的,刚刚爹爹还来批评了她的字画,心中是着实不太高兴的。
宋锦瑟百无聊赖的坐在秋千上,对着身后的红袖道“宋锦年什么时候回家啊!?”。
红袖笑笑道“小姐,你都问了一天了,少爷还没回来,从早上就出门了,还没回来呢!”。
宋锦瑟厌厌道“是吗?就算他回来了,也不在家,还不如不要回来呢!”。
红袖道“少爷现在已经是船舫的一把手了,自然是忙的”。
宋锦瑟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道“现在宋锦年是还在船舫吧!”。
红袖道“嗯!”说完愣了愣。
宋锦瑟站了起来,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红袖担忧道“可是老爷说不让你去船舫……”。
宋锦瑟看着红袖道“哦~那你现在是听我的呢,还是我爹的呢!”,宋锦瑟就这么瞧着红袖。
红袖低下了头,宋锦瑟笑笑,带着红袖出了门。
宋锦瑟带着红袖走在街上,天气已经不热了,太阳已经不那么毒辣了,只留下地面上的余温,红袖替宋锦瑟撑着伞,两人慢悠悠的走在街上。
宋锦瑟看着街道上缓缓多起来的人,白天是太热了,快黄昏时,反倒热闹些,小贩们都支起来了小摊子,茶楼,戏馆正是热闹。
……
这会儿,徐长思也走在街上,这会不热了,他老爹差他出来送货,他同另一个同伴,拿着手中的货,货并不多,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徐长思瞥见了什么,站住了脚,瞧着刚刚在胭脂铺的人。
徐长思愣了一会儿,将货物递给了同伴,同伴一脸疑惑,道“干嘛!?”。
徐长思笑笑,露出了小虎牙,道“帮帮忙,把我这单也给送了,我有点事!下次我帮你”说着便往别处跑去了,留下同伴一个人抱着货物,疑惑的望着,当然,也只是一会儿,便走了。
徐长思瞧着那熟悉的身影,突然瞥见了旁边的雨伞铺子,随手抱起了几把雨伞,也没看,抱了起来,放下了银子,便走了过去。
徐长思瞧着宋锦瑟的身影,他们离开了胭脂铺,走了出来,徐长思抱着雨伞立刻面对面迎了上去面,从她旁边走过。
宋锦瑟瞧着面前抱着那许多雨伞的人,不由得多瞧了一眼,这一眼,却发现是徐长思。
宋锦瑟喊道“徐长思?”。
徐长思听到停住了脚步,眼睛看了过来,道“啊!?宋锦瑟,你……是去那儿?”。
宋锦瑟道“我去船舫”。
徐长思道“找锦年!”。
宋锦瑟点点头,看了看徐长思抱着的伞,问道“你这是?”。
徐长思笑笑道“买伞呢!”。
宋锦瑟瞧了瞧那没有八把也有十把的伞,心想:买这么多?但自己并没有问出来。
徐长思又道“你要去船舫!”。
宋锦瑟点点头。
徐长思笑笑,露出了小虎牙,道“我也正要回去了!一起吧!”。
宋锦瑟愣了愣,道“嗯,好”。
三人并步走在街道上,红袖走在宋锦瑟的左边,替宋锦瑟撑着伞,徐长思抱着伞走在右边,昏黄的余韵打在徐长思的脸上,宋锦瑟偶的看了一眼,徐长思似乎也发现了,对他吟吟一笑,眼里澄澈如水。
宋锦瑟忙收回了视线,徐长思却愣了一下,心想:难道自己做了什么,这么不受待见……心里一阵郁闷。
一路上并没有过多的话语,徐长思有时会说一两句,宋锦瑟也会回答,除次外,也并没有什么。
好半晌,几人来到了船舫,徐长思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船舫里进进出出都是男子,男子着的衣服,自然也是粗布白衣,只是好像同徐长思的有些不一样,哦不,是徐长思的同他们不一样,徐长思的好像有些凌乱,不是,是有些飘逸。
船舫偶然来了宋锦瑟这样的人,哪些人都不免得瞧上一眼,也许有些人已经猜到了身份,都好奇的瞧着。
徐长思也许人缘好,一路上但凡遇到人,都会笑着打招呼。
宋锦瑟看着笑着的少年,道“你同谁都那么好吗?”。
徐长思听了,笑笑道“好像是的呢!我从这儿长大,最熟悉的也就是这些人了!哈哈”。
宋锦瑟点点头,没说什么。
这时,徐伯走了出来,看见徐长思同宋锦瑟一行人。
徐伯看着徐长思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买这么多伞干嘛?”。
徐长思没说话,只是笑笑。
徐伯自然是瞧见了宋锦瑟的,笑着道“锦瑟小姐怎么来了!长思,还不给锦瑟小姐倒茶!”。
徐长思听了,笑笑,将伞放在了桌子上,正要走了去。
宋锦瑟道“徐伯!不用了!我就来找我哥哥”。
徐长思停住了,徐伯笑笑,道“哦,锦年呀!最近可努力了,现在还在账房呢!我叫长思带你去吧!就在后院!”。
宋锦瑟道“那就谢谢徐伯!”。
徐伯摆摆手道“锦瑟小姐这么说,倒是折煞我了!”。
宋锦瑟笑笑道“我本就是小辈,您叫我哥哥锦年,徐伯要是不嫌弃,就叫我锦瑟吧!”。
徐伯愣了愣,笑笑,道“哈哈!怎么会?长思,带锦瑟去找锦年吧!”。
徐长思笑笑道“好嘞!”。
徐伯又道“可不许欺负锦瑟啊!你呀!”。
徐长思笑笑,装着委屈巴巴的样子,同徐伯笑着,宋锦瑟在旁边瞧着,不禁觉得有些可爱。
徐长思带着宋锦瑟走了出来,往后院走去,后院里倒和前院不同,安静,人也少,还种着些花花草草,而且有好些品种是宋锦瑟也没见过的。
宋锦瑟瞧着哪些植物,面露疑惑,徐长思瞧见了,笑笑道“这儿的植物大多是从大江南北搜罗来的,养在这里,能活的就活,不能适应的,也就不能了”。
宋锦瑟笑笑,看着徐长思道“不会是你种的吧!”。
徐长思愣了一下,道“呵呵!闲来无事罢了!也是一种兴趣!”。
宋锦瑟看着花花草草,道“还不错呢!”。
徐长思只是笑笑。
宋锦瑟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一株紫红色的小草,不禁停了下来,问道“那是什么?”。
徐长思也停了下来,顺着看了过去,原来是一株紫霞草,是徐长思去年从西北拿来的,养在了这儿,本以为不会活,现在才发现,还有一株。
徐长思道“那……是紫霞草”。
宋锦瑟道“紫霞草!很好看!名字也很好听”。
徐长思笑笑道“最初栽种的时候,以为不会活的,好些都死了的,谁知这儿还落了一株,好生养着的没活,落下的反而活了……”,徐长思说着,蹲了下来,用指尖摸着紫霞草。
宋锦瑟笑笑道“也许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宋锦瑟笑着,也蹲了下来,同徐长思一同瞧着,连自己都没觉得,自己说话时带着的笑意,与徐长思渐近的距离。
徐长思笑笑,道“这话不错!无心栽花,有心插柳!”。
宋锦瑟问道“这紫霞草还有什么用处吗?”。
徐长思看了一眼宋锦瑟,道“好像是助眠的吧!”。
宋锦瑟惊喜道道“还有这样的作用啊!”。
徐长思点点头,道“等它开了花,就可以晒干做成香包,它的味道可香了……”。
宋锦瑟笑笑道“是很好呢!”不知不觉,差点忘了自己来是来找宋锦年的了。
当宋锦年走出房门,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宋锦瑟同徐长思蹲在一处,开心的交谈着。
宋锦年走了过去,道“你们在干嘛?”。
宋锦年和徐长思没注意到后面有人,吓了一跳。
宋锦瑟忙起身道“宋……哥哥!”。
宋锦年笑笑看着宋锦瑟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宋锦瑟道“我来找你啊!你不在家,一点都不好!”。
徐长思也站了起来,笑着。
宋锦年看了看徐长思问道“长思,你带她来的?”。
徐长思摇摇头,道“半路上送货遇到的,顺便就一同来了”。
宋锦瑟以为会怎样,忙道“哥哥!难道你不许我来吗?你都可以来,为什么不带我!”,说着拉着宋锦年的衣袖。
宋锦年耐心道“这儿不适合你来!都是些大老爷们!”。
宋锦瑟有些不开心了,宋锦年从小就拿妹妹没辙,瞧着瞧着,道“锦瑟,锦瑟!”。
宋锦瑟依旧不说,徐长思在旁边瞧着,眼里满满的笑意。
宋锦年没法儿,只好道“好了,那下次你要来,我找长思去接你,同长思一起来,好不好?”。
宋锦瑟听了这话,才笑笑。
宋锦年无奈的摇摇头,看了看徐长思。
这会儿已经接近傍晚了,宋锦年看着宋锦瑟和徐长思道“还没吃饭吧?”。
宋锦瑟点点头,徐长思也点点头,对于宋锦年,徐长思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同他是呆了许久的,在船上时,就挺好的。
至于宋锦年,对于徐长思,也是很好的,他挺欣赏徐长思的,性格也喜欢,在以往,也时常帮他,两人也就慢慢成了好友。
宋锦年道“好吧!今儿还可以,我带你们去玩吧!”。
宋锦瑟笑笑道“好!”。
宋锦年又看了看徐长思,道“你也没好好逛过这里吧!一年四季都在船上,今儿好好逛逛!”。
徐长思笑笑,额角的碎发轻轻飘扬着,道“船上挺好的”。
宋锦年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