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爹真的要带我们去镇上吗?”
宋明月正坐在小板凳上,嫣然正为她扎小辫子。
嫣然“嗯,月儿要打扮的美美的,再去”
说着抚摸了宋明月眼角的胎记,胎记有些许扎眼,又不知为何。
宋明月看着娘亲抚摸着自己的胎记,默默娘亲的手,笑着道“月儿喜欢这个胎记”,说实话,这并不是假话,从记事起,她从来不曾介意自己的胎记,反而喜欢这多红色的,奇怪的花,特别有亲切感,总感觉自己见过。
扎好小辫后,宋明月蹦蹦跳跳的走出来木屋,看见自己的爹爹正在门外,便一下跳上了父亲的背上。
宋晓天“哇哦!好咯,走咯”说着看了身后的嫣然,拉住了嫣然的手,笑了。
宋明月看着密密麻麻的竹林,还有父亲奇怪的步伐,模模糊糊睡着了,但她好像看见了小溪,蝴蝶,青山……
宋明月在梦中仿佛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哎,月儿,起来了,到了”。
宋明月揉揉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云边镇三个大字,她赶紧跳下了父亲的肩头,拉着娘亲的手便要跑去。
这时,宋晓天拦住了她道“娘亲累了,月儿可不能调皮哦”嫣然笑笑,对宋晓天道“没事,月儿第一次见到,开心”说着,宋明月便拉着母亲的手跑向了街道。
“糖葫芦呢,又大又甜的葫芦呢”“衣料哦,上好的衣料呢”“玩意哦,小玩意哦”
周遭的贩卖声此起披伏,宋明月看都看不过来,拉着母亲的手停了下来,父亲自然而然的抱起了宋明月。
宋晓天“月儿,想不想吃糖葫芦啊”
宋明月“想!!!”
……
…………
宋明月抱着一大堆玩意,嘴里含着糖葫芦,腮帮子鼓鼓的。
宋明月就像脱缰的马,抓都抓不住。
嫣然无奈的笑笑,只得道“小心点!”
突然,嫣然仿佛有些不舒服,宋晓天立刻搀扶住了嫣然
宋晓天“嫣然,要不我们回家吧”
嫣然脸色微白,摇摇头。
宋明月却窜入了人群,消失在了人海中。
嫣然再看向身旁的宋明月,大惊失色“明月呢,明月呢!”宋晓天也慌了,“月儿?刚刚还在这……月儿”
看着拥挤的人群,宋晓天与嫣然焦急的喊着“月儿,月儿……”却不见回响。
突然,嫣然一下子晕了,宋晓天看着晕过去的妻子,和不见踪影的女儿,抱起了妻子,消失在了人群中。
小镇晚上十分热闹,今天又恰好碰上了灯会,小镇上放起了烟火。
宋明月抱着买来的东西,在人群中窜来窜去,格外扎眼。宋明月找不到娘亲与父亲了,都怪她自己贪玩,跑太快,她要是再不回去,娘亲会担心的。
宋明月一心只想赶紧找到父母,以至于并未发现后面跟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甲“看到没,那小姑娘一个人,好像是走丢了,一会儿见机行事”
丙“那小姑娘真好看,嘿嘿”
甲敲了丙一下,“看好,一会儿想干嘛就干嘛”
宋明月正焦急的往前走,她走在人群中,毫无方向,突然,前方一抹明晃晃的白色衣衫,正要跑过去抓住,突然眼前一黑,宋明月失去了知觉,宋明月只记得昏迷的时候,前方有个白色衣服,和爹爹的衣服一样好看。
咕……姑姑,乌鸦哑着嗓子叫着,月亮也渐渐隐入了乌云背后。
一条黝黑的巷子里,两个长相丑陋的男人看着地上的宋明月一人手拿着一个灯笼,细细大量。
甲“哇,现在这小娃娃可长得真水灵”
丙“对啊,对啊,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嘿嘿,就是脸上有个胎记,晦气。”说着往墙角啐了一口。
甲眼珠滴溜一转,看着已说“你先出去看着,我把这女娃带进去,赶紧出去啊”丙看着甲不耐烦的模样,一脸无奈的走出了巷子。
在巷子外发着牢骚“不就是想独吞吗,贱*”
突然巷子内传来了惨叫声,丙赶忙跑了进去,只见甲瘫倒在一边,丙有些不知所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躺在地上了。
这时,从暗处走出一男子,男子身着一身简单的白衣,长长的墨发如瀑布般泄下,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着实惊为天人,站着幽深的巷子中,周遭生出一股寒意,像是神灵般纯洁,多看一眼都是亵渎。深邃的黑眸,只一眼便周身无力,迈不出步子。
这便是神仙吗?即使美貌倾城也不敢生出亵玩之心,只能卑微的仰视,如同仰视那轮明月般。
男子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眼中所显竟然藏着一丝杀机,又有一丝温暖,可能男子自己也未察觉那丝温暖。
男子抱起地上的宋明月,仔细审视怀中女孩眼角的曼珠沙华,抬起了似玉石般纯洁的手,抚摸着宋明月的脸庞。随即从男人口中吐出了几字“,找了你这么久,原来你在这儿,唉~终究是我欠你的”。
忽的,男子将宋明月放在了地上,男子像疗伤般坐在宋明月身后,源源不断的向宋明月输入内力。
一柱香的时辰罢,男子突然停了下来,男子脸色越发苍白,猝不及防,吐了一口血在夜色中尤为显眼。
男子看见宋清明眼角的花朵渐渐消失,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这一笑,天地都失了颜色一样。
男子抱起了宋明月,看了看身旁惨不忍睹的尸体,走出了巷子。
转眼一看,巷子里干干净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反正这样的事也不差这一两件了。
男子抱着宋明月,突然想起那小小的人儿叫自己哥哥的模样,还有那纯洁的笑,不由得嘴角上扬。
男子将宋明月放在了一家客栈门口,宋明月安静的靠在门口。男子转身离开了,站住,又走了,最后回眸,看了一眼宋明月手上多出来的镯子,笑了。
“望你平安度过这一生,不要再见”。
天将破晓,寻女无果回到客栈的宋晓天突然看见宋明月不醒人事的靠在客栈门口,立刻抱起宋明月敲开了客栈的门。
小二“别敲了,别敲了,来咯!”
小二刚刚开门,只见宋晓天急急忙忙的冲上了楼,嘀咕道“这客人,怎么……这样慌忙”说着恼这头走开了。
宋晓天赶紧将女儿放在床上,突然发现女儿眼角的胎记没了,忙拿起女儿手,突然看见女儿手上多了个纯洁如雪般的白玉,宋晓天赶忙替女儿把脉,宋晓天很疑惑,心想为什么女儿体内突然多了这么一大股力量,而且似乎是在压制这什么,还没来得及多想。
突然门被推开了,妻子嫣然跑了进来来,道“晓天,女儿找到了吗?”嫣然带着哭腔。
宋晓天立刻扶着妻子,说“月儿没事,你看,好好的”说着指了指床上的宋明月。
嫣然立刻坐在了床边,摸着宋明月的脸,眼角流着泪“月儿,对不起,都是娘亲没看好你”宋晓天上前安慰道“嫣然,没事,月儿好好的,你身体刚刚恢复,先去休息吧”。
嫣然“不,没事,我等月儿醒过来”。
嫣然注意到宋明月眼角的胎记没了,看向了宋晓天,问“晓天,月儿的胎记……”。
宋晓天皱了皱眉“嗯,我现在不是很清楚,还有,嫣然,我们得出去谈谈”。
两人来到了另一个房间内,宋晓天立刻拉着嫣然的手正欲开口,嫣然抢先一步到“晓天,你不用瞒我,我的身体,我知道”。
宋晓天“嫣然,不要乱说,你会好的”。
嫣然笑笑“晓天,不用说了,你能告诉我,我还能等到月儿及笄吗?”。
宋晓天强忍住泪水“能的,会的,你会看到月儿长大的”说着抱住了嫣然。
宋晓天看着嫣然道“我们回家吧,我们带月儿回家”。
小镇天还未亮,街道上的人稀稀疏疏,宋晓天三人的身影离小镇越发远了。
童子“师父,该走了”
男子“嗯”
男子看着远去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次日,宋明月醒来已经是在木屋之中了,她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嫡仙似的哥哥呢,暂且叫他神仙哥哥吧!那那神仙哥哥别提多好看了,每次想起,宋明月想吃了蜜般甜。
宋清明也曾问过爹娘胎记为什么没有了,爹爹告诉她,是药草让它消失了。从那以后,她也多了一样物什,白玉镯子,可别说,自从带上了镯子,宋清明好像幸运多了。爹爹叫她忘了小镇,但她怎么忘的了,那甜丝丝的糖葫芦啊……偶尔学习医术的时候总会走神,爹爹会责骂,但是有爹爹,娘亲陪着,真好。
竹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迎来了秋,秋等来了春,在漫长的日子里,偶尔还会梦到神仙哥哥,还有冰糖葫芦。
时间飞逝,如白驹过隙。
竹林中竹叶沙沙作响,木屋一片祥和,如暴风雨来临般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丝丝甜味,院子中一女子正在煎药,甜甜的药香味围绕在女子身边。
女子一头如墨般的长发用翠色玉带随意挽在身后,墨黛色的眉毛下,一双妖孽般的桃花眼夹着长长的睫毛,忽的那一抬眸,让天地为之失了颜色,女子身着简单梅花纹纱裙,却难掩少女已姣好的身姿。
这便是十三岁的宋明月了。
明日宋明月便及笄了,今早爹爹边带着娘亲出去了,道明天一起和她过生辰。
宋明月闲的无聊,便想起父亲时常为母亲熬汤,她自小便跟着父亲学医,她早将那药方记得滚瓜烂熟了,于是,拿起了小锄头,来到了爹爹的草药园里,宋明月看着园子,这可是她最喜欢来的地方了。
只见宋明月蹲着园子里嘀咕着“我记得好像有白及,白薇,黄茯苓,八角兰……”。
宋明月采齐了药,便开始像父亲一般,洗净,去杂,捣碎,煎药。院子里微风阵阵,吹起了宋明月额头的碎发。
宋明月看着药香四溢的药罐子,笑了起来,“娘亲一定会夸她的,嘻嘻”。
宋明月将汤药放在了木屋中的八角桌上,便坐在了木屋门槛上等待着爹爹与娘亲回来无聊的看看小鸟,和蚂蚁说说话,逗逗小兔子……
不知不觉,傍晚已经来临,竹林在夜间,吱吱丫丫,像极了黑暗中的四不像,木屋中橘黄的灯光摇曳着,宋明月百无聊赖的打着瞌睡。
突然,一抹白色身影走了进来,直驱宋明月身后,宋明月便晕了,接着被抱了起来。
那抹白色身影正是宋明月等待的爹爹宋晓天,宋晓天满脸疲惫,将自己的女儿放在了床上,看着女儿,一脸悲伤,又抚摸了宋明月的脸,便转身向桌上的烛台走去,走近看见桌上的汤药,脸上又多了一丝悲伤。
宋晓天坐在桌旁,灯光在他脸上跳跃,他不住的叹着气。
不久,宋晓天俯身写着什么,笔落罢,又将自己腰间的蝴蝶青色翠玉取下,一并放在了桌上,看着桌上的汤药,抬碗,一口喝了下去。拂袖向床边走去,看了一会儿,径直像木屋外走去,只余下桌上的信,玉佩,还有在灯光影中的那只空碗。
白色身影在夜色中渐渐融入了无尽黑夜,院子里的蛐蛐无助的叫着,像是在挽留,又像在道别。
木屋中昏黄的灯光映照这床上面容精致的人儿,在灯光下,更显妖冶,眼角的曼殊沙华好像又出来了。
次日,已日上三竿,太阳从屋檐下跑进了屋中,微风徐徐,竹叶也缓缓飘进了屋内,落在了窗前的桌台上。
宋明月揉揉眼睛,阳光有些晃眼,宋明月起身,看了看窗外,道“我怎么睡着了,哎,爹爹他们不会已经回来了吧”。
说着一咕噜跳下了床,“娘亲!爹!娘”宋明月叫着,木屋中充斥这宋明月的叫喊声,却无人回应。
宋明月站在木屋外,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她开始慌了,木屋安静的出奇,周遭的一切声音都那么大。她看看院子,小锄头,药罐子,都在,但……
宋明月回过头,走进了屋中,突然瞥见桌上的信件与玉佩,拿起了玉佩,这是她父亲从不离身的玉佩,她拿起玉佩,放到高处看,阳光下,玉佩像是有生命般,流动着。宋清明拿起了信件,突然明白了什么。
信件:月儿,等你看到这封信,爹爹娘亲已经不在了,你知道,娘亲身体不好,爹爹必须去找到医治你娘亲的方法,不得已离开你。月儿,原谅我们,今天是你的生辰,爹爹将这个玉佩送给你,你娘亲早已为你准备好了礼物,在小柜子里。月儿你从小就喜欢当女侠,爹爹却要你学医术,对不起,月儿。爹爹和娘亲都希望你开心,所以,我们希望你去青城仙门找李自在叔叔,等爹爹治好了你的娘亲,我们来找你,月儿,你长大了,该独当一面了。
宋明月看着手中的信件,五雷轰顶,他爹爹娘亲不要她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愣愣的坐在了地上,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道“不对,爹爹和娘亲回来找我的,对,就是这样的”。
说着赶紧又看了一遍信,自言自语到“青城仙门?我要去这儿?青城仙门!然后就能找到娘亲了?”。
宋明月站起身来,拿起了玉佩,转身向柜子走去,打开了柜子,柜子里放着一个红木镶边的盒子,盒子上有纸条,宋明月拿起了纸条,上面有母亲的笔迹,“送给我的月儿”宋明月将盒子放平,打开了盒子,盒子内有一簪子。
宋明月拿起簪子,细细看,是一只镂空飞凤的呢,飞凤栩栩如生,到不常见。
箱子里还有一件衣裳,宋明月拿起衣裳,是一件梅花如意百褶裙,她记得,这是母亲以前一直在做的,上面的梅花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绣的。
宋明月抱紧了衣裳,仿佛娘亲还在身边,她想起母亲的容颜,喜,努,哀,乐,母亲嗔怪她的,母亲教她时的,母亲做饭时的,一点一滴像海水一样涌入宋明月的脑中。
宋明月收拾了行李,将家中打扫干净,穿上了父亲的衣裳,宋明月小小的身姿穿着着实好笑,不由得还是改了一下,宋明月这穿着才合身,又将头发挽起,将那只镂空飞凤的簪子固定住,镜子里一位好看的小生便出现了。
宋明月走出木屋,将木屋锁上,走出了院子,看着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恋恋不舍。
看着眼前的一切,毅然转身走向了竹林,融入了林海中。
只余下空无一人的木屋,还有那沙沙作响的竹林和那木屋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