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桃记得在前世自己替平阳公主出嫁时,三皇子刚好被封为太子。
葛云桃眼中的光芒闪烁了下,两世为人,她可不傻,这个三皇子既然有能力活到最后,足以见得手上也没他所表现的那么干净。
但凡身居高位之人,谁手里没沾上点血腥?
这人既然能把事情做的干干净净滴水不漏,足以见得城府极深。
前世,她至死没与这个三皇子见上一面,而今既然遇见了,那她……
“表妹无需多礼。”梁恪远维持着谦和的态度,没以皇子自居,反而跟梁悦薇以亲戚关系相称,梁悦薇起身。
“小郡主知道恪远?”
梁恪远又把目光挪回葛云桃身上,目光不解,她知道他身份后的反应明显有问题。
他平日里为人低调,比起爱出风头的五个兄弟来没什么口碑,梁悦薇是正经的皇族旁系,知道他不足为奇,这个小狐狸怎么会也知道他?
葛云桃眼中已经恢复了天真笑意,嗓音娇娇柔柔,十足十的小孩子语气:“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惊奇嘛。”
梁恪远心中的防备因她这一句打岔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奈失笑,眼神充满暗示地盯着她手中的树枝:“还未请教小郡主芳名,我刚刚救了你,你要怎么谢我?”
以梁恪远的身份地位,想知道她的名字不是什么难事,可他想让她亲口告诉他。
葛云桃看着自己怀中仍抱着的树枝和树枝上零星的几颗樱桃,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
她走过去,将几根树枝直接塞到梁恪远手中:“既然三皇子刚刚救了我,这些就全当是我的谢礼吧。”
梁恪远下意识地抱住了怀中的树枝。
葛云桃回到梁悦薇身边,拉住她的手,小声说了句跑。
梁悦薇脑子没反应过来,脚下的动作倒是没耽误,被葛云桃拉着就远远的跑开了。
梁恪远好笑地看着葛云桃一手拉着梁悦薇一手小心提着裙摆的动作,倒也没去追。
她不告诉他名字,他自有别的办法知道。
梁悦薇不像葛云桃跑起来只图欢快不顾形象,小碎步挪的优雅,也就更加吃力。
等两人跑出了梁恪远的视线范围,葛云桃才松开她的手,直接抱着小短腿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梁悦薇因为跑时不忘保持形象,比葛云桃更累,又怕脏了衣裳,只能弯腰借着旁边的树干支撑着身体,也是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
葛云桃仰着头看她,被她难得不再淑女的形象逗笑,银铃一样悦耳的娇憨笑声自嗓中倾泄而出。
“听说梁王珍藏了一幅黛玉葬花图,那画上的美人是不是也就是姐姐现在这个模样?”
“你呀……”梁悦薇点点她的头,略微平复了下呼吸:“他不过是问你的名字,你跑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个。”葛云桃笑着抬起一直被她握成拳头的小手,举到梁悦薇身前后瞬间向外摊开五指,雪白的掌心中,火红的小果子个个饱满,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梁悦薇哑然……桃儿这丫头竟然只给了三皇子一把光秃秃的树枝当谢礼。
葛云桃笑得娇俏,亮晶晶的眸中全是得意:“我废了千辛万苦险些摔断腿才摘来的果子,哪能便宜了他去?给他一把树枝算不错了,那上面可还带着许多新鲜叶子呢。”
梁悦薇:“……”你可真是大方。
最后这把果子还是被葛云桃和口嫌体正直的梁小郡主分食。
日渐西垂,傍晚时分,众人带着自己的猎物归来。
诸位小郡主好奇地过去围观,六皇子拿回来的猎物最多,两只狍子,两只野兔,一只狐狸,最厉害的是,还有一头豹子……
葛云桃嘟嘴看了眼跟在众人身后,手里只拿了一只野鸡的关千山,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真傻。
不巧,关千山也往她们的方向看来,正好跟葛云桃的眼神对上。
葛云桃圆张着的嘴瞬间一咧,露出洁白的一排贝齿,微笑。
关千山冷淡地移开眼,不去看那个龇牙咧嘴的小姑娘。
身体弱点也就算了,怎么脑子还不太好使?
众人架起篝火,开始围着篝火烘烤食物。
梁国皇帝笑问有没有小郡主愿意表演才艺,他问的随意,听在有心人眼中,就是在几位皇子和辽国使臣面前出风头的大好机会。
葛云桃早知道老皇帝的险恶用心,拽着梁悦薇努力缩小存在感。
倒是早先那位被葛云桃眼熟的红衣小郡主第一个起身,对着诸位辽国使臣福身行了一礼,语音清脆有力。
“臣女主动请缨,愿为圣上表演剑舞。恭祝我梁国兵强马壮,繁荣昌盛。”
梁国皇帝满意点头,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好。”
司马台轻描淡写地看了那位红衣小郡主一眼,面色不动。
能主动站出来,自然是有备而来。
那位小郡主手持寒剑,衣袂飞舞,舞姿刚劲又不失柔美,恍若天边一朵红云,翩然欲飞。
梁恪远坐在几位皇子中离皇帝最远最边角的位置,手中不紧不慢地烤着一只鸭子,他没和几位皇子一同去看那红衣小郡主的表演,反而时不时地留意着葛云桃所在的方向。
原来这只小狐狸是那个负责看守暗牢的异姓王的女儿……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