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柳含清知道了景夜的心意后,两人的相处方式便变得诡异而尴尬。小白也因为被景夜限制了陪柳含清的次数,更少出现在柳含清身边了。
只是柳含清却觉得这样对她反而是种解脱,毕竟她明知道小白对景夜的心意,又知道了景夜心中的人是自己,若是让她同时面对两个人,她怕是要疯。
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景夜是不是有什么要事,总是不在身边。柳含清既觉得他不在身边乐得自在,又有些好奇他到底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这日,景夜是踩着月色回来的,往日这个时候柳含清定然已经入睡,但今日,她一直等到了景夜回来。
只是,虽然等到了景夜回来,柳含清却并不开心。景夜的身上满是黑色的血迹,十指的指甲缝中也卡着黑红色的血肉。他的眼中还有未消退的红意,唇瓣血色全无,整个人恍若从地府深处爬出来的恶魔。
景夜看到正等着他回来的柳含清,忽然转身迅速向外飞身而去,柳含清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能似的追了上去。
景夜此时似乎十分虚弱,柳含清追上他并没有费什么力气。柳含清伸出手抓住景夜的肩膀向后一扯,出乎柳含清意料的是,景夜就这么被她扒拉得一个踉跄,向后倒了去。
柳含清赶紧一个旋身接住景夜,将他护在怀中。
柳含清看着怀中气息虚弱灵力全无的景夜,问道:“景夜,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去哪儿了!”
景夜深深呼吸了两次,开口道:“无碍,不过跟堕神印斗了会儿法,休息两天就好。”
“堕神印?”柳含清虽是金仙,但神界已经毁了十多万年,神界的事情她也不清楚。她只道堕神印是个会封印神力、区别堕神和神的一个封印,却不知道它竟会对景夜有这般大的伤害。
柳含清抓住景夜的手,将自身灵力送到景夜体内,她从未觉得一个人的身体竟会像个无底洞般,不论她送了多少灵力到景夜体内,景夜都不见好转半分。
景夜打断她输灵力的动作道:“含清,没用的,两日后我自会恢复,不要白费力气了。”
他体内的堕神印是天帝亲手打下的,其戾气之重,不可估量。过去这十多万年,景夜和堕神印交过多少次手,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若是他控住不住堕神印,他便会真正失去控制,成为一个杀戮神,那时,他的世界就只有毁灭两个字。
所幸他和堕神印抗争了这么久,他从未输过,现在,他找到了柳含清,就更不能败在堕神印手上了!
柳含清将景夜扶起,带回神屿阁。两人在东海神屿上一直都住在此处。神屿阁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小阁楼,但自景夜将柳含清带回,景夜便依着柳含清的描述将神屿阁生生改成了第二个含清府,因此,柳含清对神域阁的构造比景夜还熟悉。
柳含清将景夜扶回寝殿,看着他满身的污血,身上还有皮肉之伤,道:“景夜,你这伤需得处理一下,要不···你自己先将身上的衣服换一下,我等会儿再进来为你上药?”
景夜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眼里嫌弃的意味都快溢出来了,他点点头道:“好。”
柳含清闻言,转身正打算出去,却听见身后“扑通”一声,转身便见景夜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微微喘着气,显然,他并没有足够支撑他换一套衣服的力气。
柳含清赶紧跑到他身边,将他扶到榻上,道:“算了,我看让你自己更衣实在是为难你,我先帮你把外袍解下来,上过药后再帮你换里衣吧。”
语罢,便上手扒了景夜的外袍。里衣上血迹斑驳,比深色的外衣看上去更触目惊心,柳含清轻轻扯下景夜的衣服,看着他背上、胸膛上的红痕,突然知道了他指甲里的血肉是从何而来了。
这些外伤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皮肉之伤,并未伤到筋骨,柳含清从荷包中掏出了几个小药瓶,她的荷包虽是空间法器,但她放得最多的还是各种丹药,本是以备自己不时之需,可现在她发现,几乎都是备给别人用的。
柳含清将药粉洒在景夜的伤口处,景夜的身子陡然僵了一下,随后便又松下来。柳含清道:“痛的时候该叫出来就叫出来,该绷着身子就绷着,我不会嘲笑你的。”
景夜道:“这点痛,算什么?”
这点痛?景夜怕不是不知道上在他身上的药是什么!柳含清自小擅医术,只是她的药,虽有奇效,可在折磨人上,也跟它的效用不相上下。若是丹药,那必是难以入口的苦,若是药粉药液,沾上伤口那就是伤口上施针般的痛楚。她柳含清虽然药仙之名在外,敢找她治病疗伤的却没几个。
柳含清看景夜似乎真的忍得挺好,便放开胆子为他施药了。她涂好背后的药,为他缠上绷带,正打算给他胸膛前的伤上药时,景夜的衣服却挂不住了,猛地落了下去,一时间景夜整个胸膛、腹部都展露在柳含清眼前。
柳含清还没来得及因着突如其来的意外害羞,就见景夜腹部有一道碗口大的十字伤疤,这伤疤颜色暗沉,定然是老伤。景夜这般人物,有几个人能在他腹部留下这么大一个疤呢?
柳含清眸色暗了暗,没开口问景夜,只是继续给景夜身上的新伤上药。
景夜歪着头,凑到柳含清面前道:“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柳含清道:“你活了几十万年,身上的秘密多了去了,我若是个个好奇,挨着盘问,又岂能问得完?当然,你若是想说,我也拦不住。”
柳含清是个好奇心最重的,说她不好奇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可她却不想盘问景夜许多。他的身上总有一层薄纱,将他隐隐约约笼罩着,看不透,却透着异样的吸引力。正是因为他身上有这么多秘密,景夜才成了今天的景夜,若是强行将这层薄纱掀开,谁知道背后又是个怎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