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妖羊(1 / 1)陈牧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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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停雪还在屋里!

听云被突然弹出的念头骇得浑身冰冷,急忙往屋里看。

阿圆和小郑一击未能建功,手掐印诀收回法器,藏墨法章与晶莹圆珠各自悬浮身前,黑白光芒吞吐不止。

高大山羊挡住了两人的攻击,此时半踩在朱木匠的血泊中,四蹄都是血色。

朱大哥面部朝下趴在旁边的地上,左腿从大腿中部折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一动不动,声息全无。

听云扫视着屋内,却不见停雪的身影,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又纠结起来,心中忐忑难言。

那山羊一双羊目带着冷光看过来,前蹄焦躁地跺了两下,又低下头想要啃食朱木匠的肠子。

“妖孽敢尔!”小郑怒喝一声,手中印诀变幻,藏墨法章巨颤不已,黑光再起,漾出一道光圈,往白羊头顶罩去。

阿圆随之而动,面前圆珠再吐剑光,朝白羊前腿挥斩。

白羊低头啃食的动作被打断,口中发出“咩”的一声,再度人立而起,羊角一顶,一挥,却顶不散头顶墨圈。

此时白色剑光划出一道弧线,已然飞斩而至!

那白羊受墨色光圈一罩,反应似有些迟钝,躲避不及,被白珠飞至身前,只一划,一条前腿齐膝而断,白羊猝然发出一声惨叫。

阿圆一击建功,印诀变幻,圆珠绕着山羊划出一道弧线,白光吞吐,又朝着羊头斩去。

白羊前腿被断,却并未倒下,剧痛之下,第三次人立而起,飞速落下,仅剩的一只前蹄在地面上重重一踏。

顿时天摇地动,白羊似乎动用了某种妖术,竟踏得数丈方圆的地面颤动不已。

阿圆小郑猝不及防,站立不稳,登时行气散乱,圆珠一剑擦着羊角斩在空处,白羊头顶黑光颤了一颤,就此散去。

屋中椅倒桌翻,一片狼藉,听云慌乱之间看到,一只灰扑扑的小小狐狸,从翻倒的椅子下仓促钻出,要往门外跑。

正此时,白羊三足而立,站在血泊之中,又是一踩!刚刚站稳的少年少女差点倒在地上,一时间顾不得再起攻势。

听云也被震得坐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左摇右摆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跑。

白羊已然注意到身边摇摇晃晃要逃走的小狐狸!连续运使两次妖术,白羊口中已是粗气连连,但没有了藏墨黑光钳制,迟钝不再,扭头只一挑,竟将小狐狸从地上挑飞空中。接着,黑亮长角上探,分明是要将停雪刺穿在半空!

听云只觉得一颗心要从嗓子里蹦出来,急切之下,顾不得站立不稳,往屋内冲去。

然而已经晚了。

听云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被高高挑起,再飞快落下,往白羊前探的长角上落去。

此时屋内的光源只有已经飞回阿圆身畔的晶莹圆珠,没了主人的催动,只发出淡淡的白光。但听云仿佛清晰地看到了空中妹妹惊恐的眼神,和她被羊角刺穿后肠穿肚破的惨状。

“冲过去!冲过去!救下妹妹!”听云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一股血气从胸中爆发开来,瞬间充斥听云小小的狐狸身躯。暗淡的白光照耀下,小狐狸眉心与眼角的三条红线仿佛发出了鲜亮的红光。

“嗷~”听云自胸中迫出一声不似狐狸的啸声,如同一道血剑,往屋内飞速冲去。

然而还是太迟了。

与此同时,窗外一道黄色电光闪过。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在听云的眼前停滞了。

尸体。

血泊。

白羊。

妹妹。

然后是,一道黄光。

就在停雪小小的灰色的狐狸身体将要被黑色长角刺穿的一刹那。

听云看到了一抹黄色的剑光。

然后白羊的头颅,自项上掉了下来。

停雪摔落在一地血泊中。

听云发着红光,向妹妹冲去。

在听云收势不住撞在墙上之前,一个身影自窗外一闪而入,将听云接在手中。

听云花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才缓过劲来。

甩了甩小小的狐狸脑袋,听云努力清醒下来,扭头看向周围。

现在自己正被人放在朱木匠家厢房里的桌子上,朱木匠的儿子已经被人抬到了床上,李观主和儿子李梓蓬已经给他接好了大腿骨,正在往上绑夹板。

停雪被强行按在水盆里,一边挣扎一边被阿圆和小郑洗去沾了一身的血。

朱木匠家七岁的小女孩坐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眼睛哭得通红,却一声不吭。

所以自己是被李观主救下来了?听云在心里想。

一颗心放下来,全身都好像没了力气,懒懒地蜷缩在桌子上,看着阿圆笨手笨脚地给停雪洗澡、换水、到处找东西给妹妹擦干。听云什么都不愿再想,老老实实趴在桌子上,笑得一双狐狸眼都眯了起来。

一直到李观主接过了小郑手里的墨玉印章,施法放出了其中禁锢的“鬼物”,听云才从慵懒的状态中回过神。

李观主往那透明人影上挥出一道阴气,助它现出形体。藏墨法章悬在人影心口,微微颤动,如同心跳一般。

听云抬头看去,一个年轻妇人出现在透明人影的位置,妇人像是刚刚从梦中醒来,脸上还带着迷惘。

被抬到床上的朱家大哥已经醒了过来,面色苍白,看到年轻妇人的样子,嘶哑着喊道:“翠儿她娘……”

两行浊泪淌了下来。

小女娃翠儿起初还有些害怕,此时再也抑制不住伤心,嚎啕着冲过来,要抱住自己的娘亲,却抱了个空,一下从妇人身体里穿了过去,摔到地上。小郑匆忙过去把翠儿扶起来,给她拍去身上沾的灰尘。

妇人看到女儿从自己身体中穿了过去,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看着重伤的丈夫、嚎啕的女儿,不由得捂住嘴巴哭了起来,却没有泪水流下,一阵哭声在众人心头响起。

一时间屋里只有哭声混杂在一起,听得众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只有停雪不知发生了什么,窝在阿圆怀里探着头到处看。

李观主叹息一声,一声清敕,压过了各种哭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诸位节哀。”

又道:“这位女施主,你可就是翠儿的娘亲?”

妇人止住了哭泣,惶恐道:“回道长,我是,我就是翠儿她娘。”

李观主问道:“那你为何死后魂魄不散,纠缠朱木匠,以致其鬼气缠身卧病在床?”

妇人慌忙回答道:“道长,道长明鉴,小女子从未想过害公公性命!是、是我家大白……”

“大白?”

“大白是小女子自小养大的山羊,当作嫁妆随着小女子嫁到朱家来。我那晚见大白要害公公,就将它赶走。小女子每晚守着公公,只是担心大白害了公公性命,绝无加害之意,还望道长明鉴。”

众人一时都愣了。小郑和阿圆都以为这鬼魂是因被朱木匠逼死,以致怀恨在心,恋栈不去,却不想竟是她从大白角下救下了朱老木匠的性命。

阿圆和小郑想到自己先入为主,不问是非收了这女子鬼魂,才导致朱木匠惨死,朱家大哥身受重伤,一时心中懊悔难言。

那边女子在李观主的追问下,将这半月来的事情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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