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急着走!”靳月想推开他,可又担心他的身子,不敢太过用力,只得将双手搭在他的胸膛,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他。
傅九卿眉心微蹙,幽邃的瞳仁里,满满当当都是她的一娉一笑,尤其是当她的眼睛里,也只有他时,他觉得自己离疯狂仅剩一步之遥。
轻轻的将人摁在自己怀里,傅九卿微微仰头,瞧着极好的天色,“再等一会,先别急着去!”
“为什么?”靳月低声问,然则问完之后,她又自嘲般笑了笑。
会有人比她更着急,想去八皇府看个究竟!
“笑什么?”他低头,在她额角轻轻落吻。
靳月叹口气,无奈的伏在他怀中,“跟太聪明的人在一起,脑子都会变笨了,习惯性的依赖,习惯性的嘴比脑子快。相公,我习惯了你,你感觉到了吗?”
“能被骁勇善战的靳大人,是我的荣幸。”他愈发抱紧了她,“其实,是我先习惯了有你,你早早的进驻了我生命里!”
靳月笑了笑,“小要饭的!”
“小丫头!”他低头。
额与额相抵,唇与唇相触。
谁是谁的命中注定,谁是谁的不可或缺,上天早有安排。
风过墙头,有人的确比靳月更着急。
比如说,大皇妃。
八皇府的花厅内,大皇妃冷然坐定。
“大皇嫂一大早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八皇妃脸上的淡然,与大皇妃的咄咄逼人,形成了鲜明对比,“是想看小九,还是为了救敦贵妃?”
大皇妃冷笑,“主君让小九暂住八皇府,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小九在院子里休息,他谁都不想见!”八皇妃深吸一口气,满脸的无奈,“敦贵妃出了事,他比谁都难受,如今还被主君送出了宫,大皇嫂若是真的有心,就让他静一静,不要再去打扰他,若是他知道,昨天晚上大皇兄对主君说了什么,只怕会恨毒了你们!”
大皇妃没说话,毕竟八皇妃说的是事实。
来这儿之前,大皇子格里吩咐过,务必看清楚,九皇子的手里是不是留有什么证据?
敦贵妃是什么人?能在主君面前长宠不衰的女人,会是个简单的角色吗?凡事留一手,才是敦贵妃一贯作风。
所幸岁寒始终是小孩子,再怎么聪慧始终心性不成熟,终究是不靠谱的,只要哄哄他、骗骗他,某些东西就会浮出水面。
但若是见不到岁寒,那就难说了。
“大皇子是大皇子,我是我!”大皇妃起身,声音放软,“小九始终年纪小,孤身在宫外,我身为长嫂,理该给予关怀!”
年幼的孩子,不过两三岁逛街,颤颤巍巍的跑进来,猛地抱住了八皇妃的腿,奶声奶气的叫了声,“母亲,抱抱!”
那一瞬间,大皇妃整个人都颤了颤,面色铁青的瞧着八皇妃弯腰,将孩子抱起,搂在了怀中。
八皇府只有一位八皇妃,只有一位小公子。
不像大皇府,后院那么多的女人,也给大皇子生了几个孩子,而大皇妃自己……始终无子。
“你也是当母亲的人,知道一个孩子孤身在外,是怎样残忍的事情。”大皇妃眼眶微红,“小九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害他。”
八皇妃幽幽叹口气,将孩子递给乳母,“我让你见一见,但你千万别提敦贵妃之事,免得刺激到他。”
院门紧闭,清泉堵在门口。
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偏偏清泉是个脑袋一根筋的,九皇子让他做什么,他便会做什么,否则当初岁寒也不会诓他一顿,悄然跟着使团溜出了石城,跑到大周去。
“九皇子有命,谁都不许进去,他不想见任何人。”清泉横刀身前,主子不想见的人,一个都别想进去,“除非踏着奴才的尸体进去!”
院外,八皇妃看热闹,大皇妃气急。
院内,拓跋熹微压了压眉心,“八皇府也不安生!”
岁寒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上,整个人精神恹恹的,周身笼在孤寂之中,从醒来到现在,他一言不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在没有往昔的活泼与精神头。
“九皇子!”拓跋熹微蹲下来,“看着我,岁寒!”
岁寒抬头,原该明亮璀璨的眸,此刻如同蒙上了沉沉雾霭,“我母妃会没事吗?”
“我不知道!”拓跋熹微说的是实话,“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爹已经派人去追查了,至于结果如何,我们都得试着接受,但是在没有结果之前,岁寒,你得像个男人一样,把头抬起来!”
岁寒定定的望着她,“微姐姐,你说……”
话到了嘴边,他却是怎么都吐不出来了。
“算了!”小家伙别开头。
拓跋熹微倒是笑了,“我知道,你是觉得七皇妃不来看你,所以对她很失望!可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岁寒不解,依旧绷着脸。
拓跋熹微皱了皱眉头,“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真话如何?假话又怎样?”岁寒问。
拓跋熹微负手而立,“真话,七皇府昨夜在煎药,药味儿从墙内透出来,熏得路人捂着鼻子跑假话就是,这女人没良心,你待她再好,她对你也只是利用,所以……你一腔真心喂了狗。”
顿了顿,她扬唇浅笑,“答案自己选。”
“七哥的病……”岁寒愕然。
此前在宫里就知道傅九卿晕厥,父皇急召巫医进宫之事,没想到……
拓跋熹微瞧着极好的日头,“你信不信,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可能会……怀着身子爬墙头来见你?又或者单枪匹马的闯进八皇府,和你那一根筋的内侍,大打出手?”
“嗯?”小家伙眨着眼,眸色骤亮,“真的吗?”
墙角,蓦地传来一声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