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倒是没多说什么,瞧过傅九卿和靳月之后,便去看了看自己的小孙子和小孙女,他膝下这么多儿女,唯有傅九卿不是养在身边的。
他见过所有孩子,年幼时的模样,唯独没见过傅九卿小时候的样子,这是他内心深处的憾事,如同他知晓羽淑已死,却不知她葬身何处。
“主君!”拓跋熹微行礼。
主君眉眼慈祥,瞧着襁褓里的孩子,“这大概就是老七小时候的样子吧?”
白白嫩嫩,不怎么爱哭。
“小皇孙很是可爱!”拓跋熹微笑道,“有七皇子和七皇妃的教导,小皇孙肯定会很优秀!”
主君回望着她,“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嫁给老七吗?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转而投向了他们的阵营?”
这么一问,拓跋熹微面上有些挂不住,再怎么厚脸皮,终究也是女子。
“主君……”她干笑两声,“臣女、臣女这也是识时务罢了!”
主君压着脚步声走出房间,“少糊弄我。”
“大概是自知之明!”拓跋熹微紧随其后,“主君可知,叛军攻城那一日,七皇子对臣女说过什么吗?”
主君愣怔,顿下脚步看她。
“七皇子说,他知道七皇妃会回来,即便隔着城墙隔着叛军,七皇妃都会杀回来见他。”拓跋熹微抿唇,“而他,也愿意跟七皇妃同生共死,不似那些故事里的男子,一心要让心爱的女人独自存活。七皇子说,他是自私的,这辈子只想要七皇妃的爱!”
主君苦笑,“这傻小子。”
“主君您说,如斯情分,臣女如何下得去手?”拓跋熹微叹口气,“七皇子大概是不想赴您的后尘!”
主君抬步往前走,“罢了罢了,我可不敢惹,免得惹急了,把我这皇宫也给挑了!”
“主君所言甚是!”拓跋熹微笑着附和。
约莫半月之后,主君传召傅九卿和靳月一道上朝,原是想封傅九卿为太子,谁知这小子早就料到了,装病不朝,实则领着靳月出城骑马去了,差了岁寒上殿传话。
主君扶额,文武百官则低低窃笑。
自从皇宫一战,饶是朝中武将也不敢轻易去七皇府,谁不知道七皇妃的剑抖一抖,便能直取他人性命,整个北澜都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彪悍的女子!
主君睨一眼萧朴,萧朴当即跪在地上,“求主君……饶命!”
“唉!”主君只觉得头疼。
此前装病是假,如今脑阔疼是真的……看中的儿子,不愿接他的皇位,这该如何是好?扫一眼文武百官,一个个怯生生的望他,主君瞬时觉得,浑身都疼!
别国的皇帝,愁儿子们自相残杀。
唯有北澜的皇帝,愁怎么坑儿子承位,可儿子太精明,狡猾得跟狐狸一样,愁啊,愁啊……
当然,发愁的不止北澜的皇帝。
大周的皇帝也愁,宋玄青愁的是,宋宴消失了这么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了?
“是朕装得不像吗?”宋玄青问。
顾白衣摇头,扭头看了海晟一眼。
“像!皇上装得可像了!”海晟忙道,“宫里人都说,皇上最近性情大变,训斥群臣,禁足太后,贪恋美色,这桩桩件件,都是您此前压根不碰的事儿!”
宋玄青皱眉,“靳月都在北澜一战成名了,朕这厢还没个头绪,真是失败!”
“皇上,月儿是月儿,您是您,怎么能混为一谈呢?”顾白衣笑道,“月儿一战成名,是为她夫君,为她的家,当然,也为了咱们大周天下!”
宋玄青挑眉,“所以,你还是在夸她!”
“皇上!”顾白衣俏生生的轻唤,“您眼下的危机是宋宴,这小贼不抓住,怕是还得兴风作浪,我觉得他不出来,要么是因为受伤,要么……”
宋玄青盯着她,“怎么不继续说了?”
“要么,就是在等月儿!”顾白衣长叹一声,“不死心的东西,害得月儿这般凄惨,好不容易现在日子好过了,他还不肯收手,只怪我不会功夫,要不然我也得提着剑劈了这孽障!”
宋玄青笑道,“竟也会骂人了?”
“因为我自己也有孩子,若是月儿的母亲还活着,必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女儿,受此欺凌!”顾白衣是个聪慧之人。
宋玄青,听出来了。
这话意有所指,指的是太后。
“朕不会再在母后面前,吃靳月的醋!”宋玄青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早就想明白了,你就放心吧!”
顾白衣笑了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皇上睿智英明,为天下人楷模!”
“尽糊弄朕!”宋玄青抿唇,“看样子,这宋宴真的在等靳月,靳月不归,他便打算一直这样蛰伏着,折磨着宫内宫外,折磨着朕和太后!”
顾白衣点了头,“他连月儿最亲近的人都杀了,月儿都没有回来,所以换了条路,这是要把咱们都逼疯。所幸月儿早早的给了皇上药方,要不然您若是真的、真的被迷了心智,这大周的天下定是要乱了套!”
外头有小太监行礼,“皇上,曹大人有密折呈递!”
“都送到内宫来了?”宋玄青愣怔。
顾白衣骇然,“定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