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松开?”傅九卿眉心一皱。
岁寒赶紧撤了手,“我不是想抱你!”
“我知道!”傅九卿冷着脸,握住靳月的手。
不想抱他,不就是想抱他媳妇嘛!
想得,可真美!
岁寒站在原地,愣愣的瞧着傅九卿牵着靳月的手,从自个眼前走过,然后……然后他没抱到小月月,还被七哥嫌弃??
“小月月?”小家伙委屈的跟在后面。
靳月笑了笑,这一大一小的,净胡闹。
“咳咳咳!”靳丰年清了清嗓子,板着脸立在院子里。
靳月欣喜,当即甩开了傅九卿的手冲上去,“爹?爹怎么在这儿?特意来迎我?”
傅九卿掌心一空,身后的某小只便嘿嘿的笑了,这叫什么呢?
“这叫,风水轮流转!”岁寒轻嗤。
傅九卿深吸一口气,没多说什么,靳丰年这“爹”是他自个给靳月找的,还能怎么办呢?自己搬起的石头,不砸自个脚背,都觉得对不起这么多年的谋划与等待。
“我、我这是闷了太久,出来闲逛的!”靳丰年负手而立。
瞧着眼巴巴凑上来的靳月,心里倒是有些感慨,这闺女没白养活,还知道爹是个重要之人。
“爹,辛苦了!”靳月笑道,“我回来了!”
靳丰年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着她,许是不放心,又背着手,绕着她走了两圈,瞧着有些脚跟虚浮,好在根基未损,恢复得还算可以!
“您就不用看了,是师伯救了我!”靳月叹口气,“如果不是师伯和相公,我大概……不能活着站在这里,宋宴当时抱着必死之心,想要拉着我一起死,所以我……”
靳丰年只听着她说,便已经心惊肉跳,“那狗东西……伤着你何处?”
“还好!”靳月拍着他的手背,“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靳丰年哪里能放心,非得亲自探过她的脉,才算放心,宋宴的心狠手辣,他是领教过的,那样执念不灭之人,一旦下定决心要拽着靳月一起死,定然不会有半分犹豫和手下留情。
当年她身子的亏虚,为救傅九卿落下的亏虚,其后产子的亏虚,再加上远赴京都城的长途跋涉,这身子能好才有鬼!
拓跋熹微远远的站着,没上前,这才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她这外人,搅合个什么劲儿?
因为主君急着召见,吃过午饭稍作休息,便该出发了。
四下无人,靳月与拓跋熹微寻了僻静处坐着,“近来可好?”
“你不在石城,同我作对的人都没了,委实没意思!”拓跋熹微撇撇嘴,“好在你回来了,终是要寻你好好打一架的!”
靳月笑着点头,“待我养好身子,随时奉陪!”
“说句实话。”拓跋熹微环顾四周,“主君的身子不见好了,我悄悄的问过了宫中的巫医。”
靳月的笑,瞬时僵在唇边,“主君之前是在装病,这次……会不会也是?”
“年纪大了,能装几次病?”拓跋熹微叹口气,“不可否认,他是个好主君,是北澜的明君,但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夫君。”
靳月没说话,眉心皱得紧紧的。
“我知道,你跟别的女子不太一样,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夫君功成名就,光宗耀祖,但你……其实心不在北澜,但是主君这事儿,是真的!”拓跋熹微低声开口,“他如今仅仅靠着药维持着清醒,但是谁也不知道,他能撑多久!”
靳月垂眸,“我……知道了!”
该发生的,终究是要发生的,谁都拦阻不了。
“你要有心里准备!”拓跋熹微温声提醒。
靳月颔首,“我明白!”
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城,浩浩荡荡的离开,朝着石城方向而去。
一路上,靳月面色不太好,倚在傅九卿的怀里,沉默着不想说话。
“主君身子不好?”傅九卿说。
靳月点头,“你都知道了?”
“拓跋熹微悄悄同你说这些,不也是在转告我吗?既是要说给我听的,我自然得听着。”他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担心也没用,人只会一年年的老去,你见过返老还童吗?”
靳丰年说过,宫里的巫医近来在宫里频繁出没,回回都去了主君的寝宫方向,是以他便开始留心起主君的饮食,发现药膳几乎都是在补气血,以及……内里不足。
可见,主君已经气血两亏,底子早已掏空,眼下只剩下个空壳子,虚弱到了极点。如斯虚弱,已经无法进补,更吃不了延年益寿的大补之药。
主君,大限将至。
车内,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谁都没再开口。
一路上,车辇平稳的前行,直到第二天晌午之前,车队终于抵达石城门外。
主君领着文武百官,齐刷刷的等在宫门口相迎,这般阵仗倒不似迎接皇子,反而像是在恭迎北澜之主,阵仗极是隆重。
“不是说,闯出来的吗?”明珠低声问。
君山点头,“当时我失败被擒,好在保住了公子,让公子成功脱逃。”
“那怎么这阵仗?”明珠不解,“不是该兴师问罪吗?闯出石城,违背皇命,桩桩件件,哪个不是要命的?怎么主君还这般高兴?”
君山想了,“许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公子和少夫人还能回来。”
“两位小主子都在这儿,能不回来吗?”明珠摇头。
这主君未免太患得患失,真不知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少夫人拼死生下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跑了,那可是她的心头肉,是性命的延续。
“父皇!”傅九卿携着靳月上前行礼。
主君老泪纵横,“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话说得,好似他们小夫妻两个,再也不回来似的。
“儿臣……”
还不待傅九卿开口,主君亲自搀起他,“什么都别说,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