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是欣喜的,望着慕容珏轻车熟路的从窗口跳进来,快速合了窗户,“我还想着,等明儿出宫去找你,谁曾想你竟然自己进来了。”
慕容珏身长如玉,立在她面前,瞧着这张笑靥如花的容脸,心里生出万分的舍不得与不忍,他伸手将她捞进怀中,轻轻的摁在怀里,“别说话,让我抱一会!”
已然是夫妻,却要这般偷偷摸摸的,说来也是滑稽可笑至极。
阿鸾没有吭声,恍惚觉得有点不太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间,闭眼贴在他的胸膛,眉眼间满是柔和之色。
“我要走了!”慕容珏说。
阿鸾猛地睁开眼,扬起头,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南玥进犯,边关急报,皇已经下令,勒令我速速赶回边关。”慕容珏捧起她的容脸,在她唇浅浅的啄了一口,“我要走了!”
阿鸾握住他的手,“我与你一起去!”
“怕是不行!”慕容珏有些犹豫,“皇说你我二人必须要有一人留在这京都城,以待燕王府之事平息之后,再行离开。”
阿鸾不解,“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你我分开?”
“是!”慕容珏点头,“给我下令,让我离开京都城,去边关御敌,又要说什么平息燕王府之事,可见皇帝没安好心。”
阿鸾刚要开口,听得慕容珏这么一说,兀的冷静了下来,“皇帝是要我留我在宫里?”
“没安好心!”慕容珏是个忠君爱国的好青年,如今也说了这四个字,可见内心深处是有所触动的。
阿鸾抿唇,“可见是个昏……唔……”
他吻她的唇,浅尝辄止,“这话可不敢乱说。”
她一笑,面颊飞起殷红之色,“你说不说便不说,都听你的!”
慕容珏冲着她笑,清隽的面,浮起浅显的宠溺之色,“不会太久,你想留下,我也不允。先遵循帝令,我先走,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朝臣奏,让你与我团聚。”
“你安排好了?”阿鸾笑问。
慕容珏拂袖落座,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膝,“自然不能将你放在京都城,既嫁了我,就得随我走,隔山望海的分离,成日的牵肠挂肚,莫不如孤家寡人!”
“嗯!”阿鸾点头,“我要随你去边关。”
慕容珏握着她的柔荑,阿鸾的手不似寻常女子的白皙秀气,到底是习武之人,骨节分明,掌心略有薄茧,他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手心里。
彼此掌心里的薄茧,轻轻的摩挲着,那样的令人心痒难难。
“等几日。”慕容珏道,“得皇帝亲自放人,你才能跟着我离开,否则齐贵人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阿鸾明白,“你放心,我懂!”
“你在意的,我必当珍视。”慕容珏望着她,“有你我在边关,皇不会对齐家有所举动,所以你我夫妻同心,一定能护住想护的人。”
阿鸾含笑望他,狠狠点头,想了想,她将唇凑了去,技术太过生疏,一张嘴便磕在了他的唇。
俄而,她眉心微蹙的望他,“我……不会。”
“我也不会!”慕容珏忽然将她抱起,缓步朝着床榻走去,“但是你我可以试试,毕竟这种事总归要有人先熟悉起来,再带动另一人的。”
说着,他将她放在床榻,双手抵在她面颊两侧,俯瞰着躺下的阿鸾,“走之前,有一桩事需要与夫人商量,还望夫人应允。”
阿鸾眨着眼,瞧着身的他,“什么事?你说。”
慕容珏在她的唇亲了亲,“为夫想补个洞房再走,去了边关难免底下兄弟们闹腾。”
“是吗?”她笑嘻嘻的望着他,眉眼间散着媚人的光亮,长睫微垂,朱唇微抿。
“可以吗?”慕容珏低声问。
阿鸾忽然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我若说不可以,你便不要了?”
慕容珏看着她,“生当同床,死亦同穴,你跑不了!”
“那……那你还废话什么?”她兀的弓起了身子,贴了他的唇。
呼吸一窒,慕容珏顺手拽了帷幔。
红罗帐暖,此刻最是温馨。
阿鸾之前趴在燕王府的墙头,瞧了些许好东西,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了用场,脑子里一会是燕王府,一会是那本小册子,可到了荷枪实弹的时候,竟是半点都派不用场。
身子就跟不是自个了一般,被翻来覆去的折腾着,到了最后……若不是慕容珏伏在她耳畔,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她估计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拥着怀中的人儿,慕容珏在她的额角轻轻落吻。
阿鸾在睡梦中翻个身,继续窝在他怀中,美滋滋的睡着,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关于南玥进犯大周,绝非偶然事件,也不是凑巧,只是因为京陵城的细作折损了太多,若是再不让慕容珏带着阿鸾离开,只怕到了最后,连隋善舞也保不住。爱我吧
好不容易将细作送进了燕王府,成了重要的棋子,若是最后坏在阿鸾手,岂非功亏一篑?
唯有战争,才能让慕容珏速速离开京都城。
慕容珏走的那日,阳光甚好,阿鸾送君送到了城门口,慕容珏在她的额头亲了一次又一次,终是舍开了她,翻身马。
阿鸾站在马下,仰头望着坐在马背的夫君,徐徐伸出了小拇指,“听说这是你们大周许诺的特定方式。”
弯下腰,低下头,慕容珏做了这辈子最幼稚的事情,与他的阿鸾拉钩,他吻她的唇,“我们这边是有这个方式,但是阿鸾要知道,一拉钩就是一百年,一百年有多长,阿鸾知道吗?”
“知道!”阿鸾回答,“一生一世。”
慕容珏笑了笑,“那多拉几下?”
“那便是连来生都定下了。”阿鸾笑着说。
分别,也该面带笑容。
此刻一为别,只为了来日的相逢再携手。
“等我!”阿鸾说。
慕容珏坐直了身子,瞧一眼城门口的车马轿辇,有皇帝有文武百官,自己回来的时候动静大,没想到走的时候也是这般大的动静,真是有些无奈。
“我在边关,以凯旋之音待你来!”慕容珏勒紧马缰,“阿鸾,好好的。”
阿鸾点头。
一声马鸣,尘土飞扬。
心爱的人,策马远去,为了家国天下。
阿鸾不觉得伤心,而是满腹的佩服与敬仰,那是她的男人,是她这辈子都要追随的少、将、军,是大周的光,是百姓的神。
“我的夫!”她低低的呢喃着。
宋云寂站在那里,只觉得满心满肺都塞了棉花,尤其是看到阿鸾和慕容珏的吻别,简直快要窒息,可他又没有别的法子。
即便阿鸾为妾又如何?
阿鸾是慕容珏了心的人,谁都无法替代。
拂袖转身,宋云寂大步流星的了御驾。
回到宫内,齐韵儿已经备好茶点,阿鸾这一时半会的是不会回来。
宋云寂来她这儿坐坐,全是因为阿鸾而养成的习惯,想见阿鸾就得先见齐韵儿,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当然,也不是全无好处,齐韵儿会宽慰人,说的话句句温柔,能让宋云寂的心里好受点。
喝口茶,宋云寂平了平心绪,好在这段时间阿鸾还得继续留在宫内,等到隋善舞身子无恙了再说。
小夫妻二人成完亲就分开,对宋云寂来说,倒是有了些许心理安慰,至少迄今为止,沾了阿鸾身子的,就他宋云寂一人。
慕容珏走了,阿鸾还在宫里,他还能静静的看着她一段时日。
“皇?”齐韵儿皱眉。
宋云寂这才回过神来,“嗯?”
“您是身子不太舒服吗?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宣太医?”齐韵儿低声问。
宋云寂摇头,“朕没什么大碍,只是瞧着阿鸾那般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里憋得慌。”
想了想,齐韵儿忽然起身行礼,“皇,阿鸾虽然是妾室,但已经是慕容家的人,还望皇高抬贵手,千万不要往少、将、军身边送人,阿鸾会、会受不住的!”
“朕没想过惩罚阿鸾,为何要这般作践她?”宋云寂黑着脸,“韵儿眼里,朕便是如此的不堪?得不到就毁掉?阿鸾是妾室,若朕再给慕容珏送女人,岂非是糟践阿鸾?”
齐韵儿摸不透皇帝,生怕皇帝会像对付隋善舞一般对付阿鸾,毕竟谁都看得出来,阿鸾对慕容珏是真的动了心。
皇帝知道阿鸾的性子,一旦打定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多谢皇!”齐韵儿如释重负。
她不能让阿鸾过后宫争斗的日子,好不容易嫁给了心人,理该和和美美的过一生,不该像她这般,在后宫倾轧中,赔自己的一辈子。
“朕把阿鸾交给慕容珏,虽然心有不甘,但绝不允许慕容珏慢待她!”宋云寂咬牙切齿,“若是让朕知道,他待她不好,朕一定不会放过他。”
好歹,阿鸾在成为慕容珏的女人之前,首先成了他宋云寂的女人!
齐韵儿垂眸,未敢多言。
听闻慕容珏已经离开,隋善舞便知道,头收到了她的消息,可听到了阿鸾还在京都城,又差点气得背过去,走了一个瘟神,留下一个煞星,这不还是要她命吗?
好在宋云奎心里有愧,日夜伺候在床前,这对她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
约莫过几日,燕王府门前来了一位大夫,自称是燕王府要找的,回来报恩的“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