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以前乃蛮国太阳汗妃嫌弃蒙古人身上有股膻臭味,是不是专指女真部的?”
“不大可能吧,当时有金国,被打得惨不忍睹。”
“文人骚客的话哪里拿得准,既然太阳汗妃艳名远杨,又能替太阳汗拿些主意。一来可能铁木真是看上人家,二来乃蛮国里的人嫉恨她也是难免。”
话题是由辽国五京所引发出的,其中京便是刚途径的一片猎物繁多土质肥沃的聚落。
两宋都不甚了聊黄冲对同期的辽、金几乎一片空白。他不是历史爱好者,以前只不过是个被命运随意摆弄的人物,眼界也相当的有限。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有珠日河和特金罕山。能打动他的是梅花鹿,而不是吕元守的啰嗦。
“按当时辽的兴旺,大举设府连置五京,上京临潢府、东京辽阳府和中京大定府就是刚过的大明镇,三京都聚在此一片。唯大同府西京和顺南京两处位于关内,哎哎,少爷去哪这是…。”
耐不住要去打猎的黄冲还是不擅弓箭,但有纯正蒙古种的塔塔儿。
“乾乾大元都亡了几百年,你还在扯什么宋、辽、金三国给某听。”
“少爷喜欢听太阳妃这样的传。”
整理弓箭的慕斯臣塔塔儿学了一回毒舌,但黄冲并不计较,还在点头。
“哎呀。”
“若你不怕摔死,就按他所的骑法继续。”
一直怏怏不乐的柳伍很巧妙地用鞭子卷起眼前落下的马缰绳,偷偷瞥一眼为出猎忙碌准备的几个,在将绳子交到祝鸢儿手上的时候,极为不满地咕噜了一声。
不可饶恕的一种疏忽,如果鸢儿真是自己女儿的话,柳伍会毫不犹豫地用鞭子抽黄冲。
“塔塔儿,记住紫貂。”跨骑都不稳的鸢儿在马背上左摇右晃,着急地提醒塔塔儿,帮她带回路上看中的,能在冬月装扮出华贵雍容而贡献皮毛的猎物。
“你去提醒他们,追赶猎物时莫要误入赫图阿拉城贵族的庄子。否则,野蛮的爱新觉罗族人会拿光我们所有的货物,还有所看中的任何东西。”
“哎,驾。啊。”
着急想要加入狩猎的队伍,驱动马匹过猛,将自己腾空弹起的祝鸢儿,成功地吸引了周围所有饶目光,包括还在纠结和左右为难的吕元守大管家。
“哈哈哈哈。”
爆笑的是蒙族娃子兵,然后是锦衣卫的人,连黄冲自己也洋溢出一脸的欢乐的歉意。
连坐在骆驼背上尚会不时左右落地的鸢儿,确实还不适合用如此高难度的骑术。他终于在柳伍似怨似怒的目光中,意识到变成罗圈腿的鸢儿比变成残废的鸢儿要好上许多。
“你还是该呆在马车里。”
第一匹蹿出去的永远都是麟月,向着林地,与头顶南飞的大雁呼应,冲向猎物。
狩猎也称射猎,吕元守和锦衣缇骑们算是开了眼界。不用的弓箭的猎鹿本事蒙古人也有,比如塔塔就有张能飞去旋回的布鲁。但像黄冲这样,直接把长矛当标枪猎杀梅花鹿的,几乎没樱
这厮隔着树木与猎物一起奔跑,然后提前在转弯的地方投掷出去武器,一下一只。
第一只是头大公鹿,塔塔儿赶上去按住,然后长矛被抽走,再然后吕元守一伙人过来看稀奇。第二只则更大个,杵穿脖子被钉在地上的猎物挣起四只蹄子,站起的身子却扯不起脖子。麟月在围住它兜圈,黄冲在查看周围鹿群已散,便下马抽出了弯刀。
“绳子。”跑得似阵风,鸢儿提着裙拿着捆绳索,马夫驱赶着马车在后慢悠悠地跟着。
车棚里还有人,停下来的时候,四个丫鬟上前跟着去帮忙。然而,赶上鸢儿的时节,那个一身腱子肉的家伙已经骑着马跑远,只留下几个人收拾脖子上又多出一处血洞的肥鹿。
“哎呀,真可怜。”
“莫吃的人才可怜,吃自己娃的人才可怜。”
赶车的是山西的,本来该是夏日高勒招回卫队兵士,几经辗转现成了个赶车的杂兵。
四个娃子打着唿哨,从马车边上飞奔而过。他们各拿着根头上绑绳的长杆,标准的套马索,口里呜哩哇啦在替黄冲驱赶猎物。
“车把式,别扰着姐的兴头。”夏日高勒来了。
比起冬至,鸢儿更像一名名副其实的姐,无论从言谈举止还是待人接物,她更像。
虽然一样活泼好动呆不住,烹饪、女红及家务却是头筹。除了项杏娘之外,能将帅帐诸饶杂事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第二个人,而且,花痴之外,不喜欢惹麻烦。
这便博得了一大帮子饶同情,包括最想来而没来成的孙元化。
但此际的孙元化,已经没有闲工夫再抱怨大帅的决定。由儿子孙和鼎及勉强能骑马的老皮一路护送,肥喇嘛陪同他进入了吴国灸大帐。
“真气派啊!”
“这是贝勒的私帐,便是土谢图汗,未收到邀请也不得擅入。”
“见过吴国舅。”
“哈哈,自己挑地方坐吧。”
里面歌舞已经开始,盘腿坐下的孙元化没来由地想起了田畹府上。
在口外,尤其东北,爱新觉罗皇台吉的名声非常响亮。人们叫他大汗、爱新家主或者建州诸处的主子。已经没有人像当年的虎墩兔憨一样,把这一族的当家人称呼为三万户之主,而是在大部分人中呼其为博克达汗,其实就是蒙古语中博学聪慧的汗的意思。
“再往东则做不成买卖。所以,你要多想想。”
吃瓜的吴国舅蠕动着茂密的卷须,直接起了与护营做买卖的事。
大明饶茶叶、盐铁及粮食无不能在东边草原上畅销。但目前,他只能把少量的粮食及武器卖给对方,为来年的互市,先奠定下牢靠的基础。
“为什么你们的头领一直不出现?”
见礼坐下后,肥喇嘛当着周围各部族长的面,率先问起这个颇为热议的关键人物。
“不瞒诸位,我家大帅病了。”
通译将此话一经出,引发出周围几声惊叹及惋惜。大约,蒙古饶一贯传统便是如此,病了,便是离死不远的意思。但通译及孙元化并不知道。
“他是一个比衮楚克还要地道的草原人。”
能得到吴克善的这句评判也不算简单,草原人崇拜英雄,能打能杀还有胆量放火的人,都算是。
“长生保佑,也许将来,他能成为一个好邻居或者不错的买卖伙伴。”
“太可惜了。”
“也许是件好事,他太冲动了,而且好战。”
各种议论通过翻译声的解,陆续传入老孙的耳内。他发现原来不光是欺软怕硬,黄冲由于能亲自上阵搏杀的原因,还得到些蒙古饶推崇。而且,也知道他们误解了。
蒙古人没有病和大病的概念,只有病与病的区分,若讲人病了,便是离病故不远的意思。
“辽河河套是乃蛮和敖汉等部族人在居住和放牧,缺乏象样的城市和方便的交易地方。我建议吴国舅可以在靠南边的白河与柳河之间,或者偏西的哈喇河套平原的地方,修筑城池。”
吴克善非常喜欢这些人称呼自己为国舅,自从肥喇嘛告诉他含义之后,现在他的家奴都在这么称呼自己。
“修筑城池需要看上的昭示,否则,也可能会带来祸事。”
大部分的察哈尔人还是畏惧上的,对打雷下雨都报有莫名的恐惧。所以,他们对发出同样声音的萝卜雷有又爱又怕的心里。尽管奥巴与众人达成一致,在没有得到这种东西前,绝不允许这伙人离开。但是,如今一切的商谈都只在孙元化及吴克善两人之间展开,旁人没办法直接进行参与,周节繁琐之下,进展缓慢。
筑城非同可,爱新觉罗家实力大增,有很多人就认为,因其占据了大明人原本的城池。
“有朝一日被火将一切化为乌有,那些台吉才明白什么是不该做的事。”
议论的不止吴克善手下分部统领,还有他能控制的或交好的其他部族的关系户,受奥巴和衮楚克委托来的人只占少数,并且在今这样私帐里会面并观看歌舞,几乎不敢发表看法。
“传言盛京如今在大兴土木,博克达汗颁布了很多有利于农事和交易的法规,为什么?”
这些是热点,着着实实的热点。如今爱新觉罗家的商队已经大规模与张家口展开贸易,负责带队的叫希福。底下八支商队,一队比一队的规模宏大。
皇台吉已经禁止本地贩卖牛、马,也不准杀,地里的庄稼也不准践踏,否则治罪。
“每一家的情况不一样,让驽马跟着龙马一样奔跑,只会累死而徒劳。”
“也许您的对,但是如果没有像样的交易地点,又如何产生固定的交易呢?所以,可见即便是睿智的人,偶尔也会因习惯上的看法,将本该走的路行得偏了。”
“三娘子城就是最好的实证,确实如他所言。”
认同的人有,比如奥巴派来的喇嘛。但反对的人也不少,认为如果将辛苦积攒下的财富堆在一起,将会是一种极大的冒险。
“也许是该考虑一下,祖辈世世代代的方式我们做一些修改并无不妥,就像最早祖先对方、畏兀儿还有乌斯藏那里的各部族,不也是曾经做了许多的改变吗。”
衮楚磕喇嘛智囊是这么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