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零一章 王城主(1 / 1)江边村豆腐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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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子关城乃是西协中除古北口外,排在第二位的边城。

城池规模、人口,以及商号买卖都算是蓟镇中能称甲等的集镇。

这是一次的换防,乃两大集团的利益置换。

喜欢赌钱斗酒的王学有了一块梦寐难求的地方,蔡参将入驻了镇虏营,护营的留守兵卒开始往开平卫和大水谷等处迁徙。

而这一切,与身为护营大帅的黄冲似乎已毫无瓜葛。

英国公与成国公汇商的结果是,先稳住蓟镇的地盘,将近年扩建的镇虏营换成座老关城。第二步则是将蓟镇的关城换到宣镇,最好是张家口。这样,护营诸将在宣府镇至少有两处驻地。再缓以时日,独石口城也终要由协守改作驻防,算是第三步。

来去都是人,英国公家的两个眼看孝期将满,成国公的世子打死要投军。

可两家都晓得,唯一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朱骥,并不得娘娘信赖。最得信赖的王晚亭根本不具备独当一面的资历,更别讲本事了。目前也就只能拿老王学的那点年纪充当资历,充了个参将。

“若是黄冲能回来,就不用伤这等脑筋了。”

“人不可能盛时一世,狗屎运也有穷尽的时候。他呀,唉…。”

张之极不便远行,张毅呈代表英国公家府与王学老儿在镇虏营碰了头。

“张大人,我看还需将诸位分守的将领及犬子都招来商议一番。”

张毅呈是有官职的,品序也比老儿略高,可这不是重点。这个时候论虚职的高下已无任何意义,如何尽快实施换防,如何避免因疏漏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才是关键。

“兵部行文还有些时日,密云兵道科的转批也要缓上几日。鄙人此番只先行通告,具体如何自有王大人做主便是。”

此行,打算入营的儿子和侄子都跟了来,也都还带着孝,也都一路上大呼叫地讲开了眼。

“唉,好端赌一份家业啊。”

王学的感叹似模似样,别以为他老人家不晓得眼前的稻田、鱼塘和猪圈来之不易,还有成片的房舍宽敞的道路,一切的一牵嗨,关老儿我屁事!

他在乎的是升官正名,可以入主墙子关,携带去一窝儿的子侄,占下一份基业。

至于老营,好虽好,却始终不是自己的地方。不讲黄冲回来,哪怕朱骥或吕元守二人,随便一人在此,也轮不到他当家做主。

“是啊,操持不易。后生晚辈当腰谨记,所谓打基业易守基业难啊!你俩个须要去到心里。”

“尊父亲叔父的话,儿子侄子记下了。”

“呃,别几处如何置换的?还有一位王指挥使嗫。”

王学老儿想起了大水谷和白檀山,还有王家麟,那一方的人岂肯轻易放手?

“王大人怎生还是未听得明白,鄙人来前是赖兄长交待,也是尊成国公府上的吩咐。”

“那…那娘娘可曾有过交待?”

“娘娘?哪位娘娘?你家王娘娘可不曾托鄙人有话转达。”

英国公府何曾与王家亲密过,若不是近两年两下偶尔因太康伯家里才有了些往来,他们是看不上这等穷酸人家的。不嫌弃他破落户也就罢了,偏生还听不懂人话。

“张大人见谅,老儿着实不通关窍,望大人明示一二。”

王学家自比不得英国公府,他也一心期盼着几家能互相帮衬些,但高下贵贱始终是有的,虚心请教也是必不可少,不管自己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你两且去,多到周边看看,也学着点将来如何摆置营地。”

打发完自己人,才见王学已经将周围卫兵也撤了,但帅府比他两都有资格的渺目带着成一和杏娘,端坐在大厅下首位,没有半分挪动屁股的意思。

“道爷,您安好。”

凡富贵人家,居高位者。对方外人士,一贯都礼遇有加!

“贫道谢大人烦问。”

“哎呀,看老儿这记性,道爷在这我还忘了向大人推介。”

“哪里哪里,王大人日理万机,贫道仅是个不入流的幕僚,得师弟庇护,在这里赏下一口饭吃。怎敢在英国公家里人面前劳动王大人做引见。”

得客气的渺目却不起身与张毅呈见礼,他明白了,有人跑来摘桃子,摘师弟黄冲的桃子。

“呵呵,道爷乃是世外高人,娘娘跟前也是坐着话的呢。”

话似自嘲,也是在讥讽。讥讽眼前三饶不识抬举。

渺目没羞没臊死活不搭理这句,闭起眼似睡非睡地赖在位子上,就是不走人。

“嗨,实话同你讲了吧,一切都是宫里那位的意思,鄙人也就负责跑个腿,到哪儿待见不待见的我也不会计较。王大人只管安心去做个城主,将来墙子岭的兴衰全都在你手上。”

按张毅呈同太康伯家惯常走得近,渺目一伙也不需得罪,奈何别人仗着些虚名不给见礼。自己算是宽度的,见到这等倚老卖老的,还是忍不住拿出些做买卖营生时学来的伎俩,直接无视,也好教导下对方,什么叫人走茶凉。

“哎呀,可真要多谢张娘娘,多谢英国公和张大人。若不是你等关照,这等好事朕会凭空落在老儿头上。”

“参见世叔,一向无暇拜见,国公府阖府安好。”

此处依然算是王晚亭的地界,收到消息当然是第一时间赶来帅府。

如今的王晚亭堪比当初的王家麟,使不完的劲忙不完的事,自父亲来后又遣人偷偷讲家眷也迁在了熊儿峪的庄子里,挨在孙家私宅盘下偌大的一片,直打算在此生根发芽。

“哟,来的正好。贤侄满脸红光,果是家有喜事精神爽啊。”

张毅呈很懂讲话,英国公家盘根错节几十处的各类营生都他在管,就算玲珑八面还差着些,可起码已有了七面。

“喜鹊而喳喳叫,贵人不远千里而来,荣幸之至,荣幸至极啊。”

“看你这吧口讲的话,真是个好孩子。”

俩饶实际年龄差不多,搞不好王晚亭还大过他,但家府尊崇辈分高超,唤对方孩子乃是给足了面。讲之间,冷眼不经意地瞟了下渺目三人。

他府上家教规矩森严,自看不惯渺目带个徒弟在侧也就罢了,身边还杵着个女管家又算哪门子的别样景致。

“我儿,贵人们发话了,着我调往墙子城充任参将之位。”

满脸红光该是王学。好事多磨,先是被阻后又得过一场病,如今可算了转了气运。

“哎呀爹爹,咱们家真是得了贵人相助,儿子代为感激涕零。”

“嘿嘿嘿,你也算此处帅府中能话事的一个,恰好父子商量着,鄙人先行告辞了。”

权势人物中,他算是比较善的,并不因渺目的不待见而以势压人。反而在临走之际,朝对方微微点了下头,以示自己宽宏大度。哼,何苦与蝼蚁之类置气。

有不知趣的蝼蚁,也有知趣的蝼蚁,比如朱骥。

朱骥当然收到了消息,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早。正是由于他的犹疑徘徊,一切才得以继续。

他时常会想,如果是黄冲遇见当口的事该如何应对,可是依旧得不出满意的答案,唯有寄希望于老开眼,让作死的家伙再一次逃过大限。

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虽然想把控整个护营的可能已失,但有人给带了许诺。只要他安抚住手下不闹,未来宣镇某处的繁华城中将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会比现在的官,而且临战的风险又。可他还是忍不住向往继续跟作死的承担风险,但也仅仅是向往而已。

最令他不解的是王家麟,这个最该主动避嫌的人跳了出来。

“他们要拆分护营,而且要从营丁中直接选拔内禁兵。”

“咱们的主力在关外,在大帅手上。”

“将来能回来的,现有好的,统统都要归入到勇士营中,你晓得吗?”

王家麟在责难,消息老早他通知了这头,可朱骥一丝回应都莫有,难道他也另有打算?

“且莫急躁,大帅迟早会回来。”

“若回不来呢?”急躁的王家麟不再是猪倌,也不再仅仅是王承恩的侄儿,还是掌管多处的指挥使,更是作死家伙的拥护者。

“兵部要下文,你我又奈何。”

“我徒奈何,将军您却不能不作为。”

籍着押运军械的借口,王家麟急匆匆地赶来见他,果然碰着了冷灰。

“离了他我们啥都不是,以前还总是不忿气,现在总算想明白了一件事。”

“您带着我们,我们还有人,光辎重兵就有数千,还有马,还有萝卜雷。渺目道长也还在。”

大概是习惯了忙碌,王家麟不想回到以前的碌碌无为,连喝茶也保持着倒进嘴里的习惯性动作。如今的他非常讨厌莫名其妙的下坠感,事情不该是这样。

“你家叔父怎讲?”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呀,唉!”早打发出亲随,北栅子的条件并不好,亲手替客人斟茶是件平常事。

“真话是伯父大人并无任何交代,假话便是,忍下的是一口气,吐出来的也是一口气。”

“你想怎样?”

“大伯同我讲过句听不懂的话,如今方懂了。”王家麟瞪起对牛眼,“以前他讲,若是不出声便是有四个字要告诉我。”

“自己争气!”

王家麟一字一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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