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每一次她当班都能碰见这两个小孩。每次到店都是买两根热狗,再拨几个永远不会接的电话。今天他们看起来,好像比前天狼狈了些。
“诺,两根热狗,六块。”
“谢谢阿姨。”
沈续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递给营业员,将热狗递给小宇。
“哥哥,我想吃面包了。”
先前从家里带出来的零食早吃完了,爸爸给的两百块沈续一直省着花,买了这两只热狗,便只剩下一百零四块了。
沈续抬头看了眼营业员,指着柜子里的一款面包问:“阿姨,这个面包多少钱?”
“八块。”
沈初宇看见哥哥指的面包皱起眉头:“我不想吃这个,我想吃那个。”他抬手指了指边上带巧克力的那一款。
“那款十五。”
还没等沈续发问,营业员便报出了价格。沈续捏着兜里的一百块,看了看手里还没吃的热狗,不太好意思地抬头看着营业员:“阿姨,这根热狗我还没吃,可以退掉吗?”
“当然不行啦,已经沾好辣椒了呀。”
营业员打量眼前的两个小孩,心里猜测莫非是两个流浪儿?
沈续弯腰看着弟弟:“小宇啊,咱们现在只剩一百块了,吃完就没有了。所以得省着点花,哥哥刚刚指的那个面包也很好吃的,你试一试好不好?”
“花完了我们就回家啊。”
沈初宇这几天早就想回家了,可哥哥总以各种理由不让他回家,他现在甚至,连那套玩具车也不太想要了。
“说了我们不能回家!”
“为什么啊?”
“就是不能回!”
沈续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终于爆发,他举着热狗大声朝弟弟哭喊,弟弟见状也撒手大哭。营业员在柜台里面看着两个小孩说着说着哭起来,眉头紧皱,思考该不该将他们赶出去。
现在是早上九点十分,超市里还没有别的客人。她决定仁慈一回,不赶他们。
“小朋友……别哭啦……”
过了片刻。
沈续抽抽嗒嗒地看着面前越哭越大声的弟弟,从裤兜里拿出那干净的一百块钱递给营业员:“阿姨,麻烦拿一个巧克力面包吧。”
她倒是很诧异这个哥哥最终还是从了弟弟。她接过钱,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巧克力面包装进袋子里,又从抽屉中找了零钱递给他。
“阿姨,可以帮忙把面包切成小块吗?”
她点头,将面包重新拿出来放在案板上切了一刀,准备装进去时,沈续又补充:“麻烦切成六块吧。”
“六块?”
这面包本来就不大,切成六块每块估计两口就没了。
“嗯。”
她也不好多嘴,按照他的要求将面包切成了六块:“给你。”
“谢谢阿姨。”
“不客气。”
沈续拉着还在闹脾气的小宇走出超市,小宇盯着哥哥手中的巧克力面包逐渐收住哭声,任由哥哥拉着他的衣服踉跄前进。
回到公园,沈续拿出一小块面包递给小宇,小宇放入口中,几下便没了。沈续扎紧装面包的口袋放入旅行包,任小宇怎么盯也不拿出来。
“哥哥……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妈妈了……还有妹妹……”
沈续眼眶里盛满了眼泪不作声,他手中的热狗早已经凉透了,他递给小宇,小宇摇头:“哥哥吃吧。”
他将热狗放入口中使劲咬了一口,顶端的尖刺不小心剌到嘴巴痛得他“嘶”了一声,他嚼了几口咽下,眼泪随着吞咽的动作滑下眼眶。
沈初宇坐在哥哥身旁,哭着不说话的哥哥让他心里越来越害怕。
灰球跑到两兄弟身旁,沈续手中还剩下一小口热狗,他弯腰递给它,它扬起尾巴凑上前咬了一口。
“你爸爸妈妈也不要你了吗?”
“喵~”
小猫才不懂什么叫被抛弃,它只要卖卖萌就有人想要喂它。
“小宇。”
“嗯?”
沈续盯着吃热狗的小猫,决定把事实告诉弟弟。
“爸爸妈妈……好像不要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