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主预备直接吃美食，可他身边的管家却阻拦了阁楼主。

“大人，按照惯例，得先让人先试毒才对。”

“也是，那……”阁楼主看向了自己身边那个白净的书童，“这次就便宜你了。”

“谢谢大人！”

东方梓棠认出的这名书童，他正是两年前被管事说成“白白净净”的那名少年，如今两年过去，他已经修为从达到灵芽期二阶达到灵芽期巅峰了，不可谓是不快。只是他比起当年的少年气息，身上更多了几分妩媚。

书童拿起了旁边多余的筷子，便向那肉夹着去。书童吃下后，起先他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但很快，他的脸上便开始发紫，口吐鲜血，表情僵直，几个呼吸之间，书童便倒下了。

这个毒药对凡人来说是一沾便死，连灵海期巅峰的高手也无法在这剧毒之中存活半个时辰，书童坚持几个呼吸已是比寻常灵芽期巅峰要强上一些了。

“有毒！”

“快！保护大人！”

“将厨子、外商、送菜的全都给抓起来！”

“抓起来？！全都给我杀了！直接杀！居然敢毒害于老子？！这些废虫一个都脱不了关系！”那名阁楼主火冒三丈。

他看向了那名浑身发紫、七窍流血的书童，眼中没有半点惋惜之类的情绪：“你这小废虫，能为我而死，也算是积了八辈子福了，姑且把他埋一下吧。”

“那名妇女……！”东方梓棠想要从阁楼中出去，看看那名母亲到底如何了，但她一动间松开了黑市之主的手，回到了现实的黑暗之中。

东方梓棠意识到时，黑市之主也从他的记忆中出来了，他看着面容微动的东方梓棠，唇角微勾：“小丫头，你很担心她？”

东方梓棠收敛了面色，重新盖上了一层冰雾：“就像是在看一个故事，想知道一个故事的结局罢了。”

“可结局，其实你知道，不是吗？像那名女子这样的人，若放在这一方小世界中许是人人巴结，可放在外面，哪怕只是一个小城之中，也只是活下接近最下面那一层的人罢了，”黑市之主淡漠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强者便是一切，能凌驾于万万亿亿人生命之巅的人才有资格为这个世界书写规矩。”

东方梓棠没有否认或认同于黑市之主的话，她心中明了，那名母亲修为低下，身份只是一普通商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有死路一条。

“这与黑市，又有什么关系？”

“自是有关系，”黑市之主道，“你若没有势力相靠，那便自己成为自己的后盾。而灵修众多的黑市，则能助你一臂之力。”

黑市之主话说得不假，黑市之中的人都是经由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再带出来的，但因为这个世界灵气有限，成长有限，并不乏一开始便在外面的世界中得出什么名声来，可只要假以时日的培训，成为一个与一五品小家族相当的势力，以东方梓棠的本事，并不困难。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天才被埋没，他们中不少人出生贫寒，无法交付起大门派的学费，遇到奇遇、遇到高人的概率也相当低下，他们天赋与常人相比极高，便自幼难免心高气傲，幻想着自己能将所有瞧不起他们的人踩在脚下，可这是现实，并非是话本中的故事，”黑市之主微微摇头道，“这个世界，经过了恐怕只有神才知道究竟经历过多久的历史，世界虽大，可人类的数量也同样庞大无比，大多资源都被瓜分，世家们的地位无比稳固，凡人的性命在世家的眼中又与凡人看野猫野狗有什么区别呢？”

“你是个有趣的小丫头，本座喜欢你，不希望看到如此璀璨的一颗明珠被埋没在风沙之中，最后随着时间而消逝。”

黑市之主的手放在了东方梓棠的脸上，东方梓棠没有移开，因为她能感受到，黑市之主这个举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在这个世界中男女毕竟有授受不亲之嫌，可在外面的世界中却未必。

“很好，看来你已经明白了。”黑市之主勾了勾唇，收回了他的手。他之所以抚上东方梓棠的脸庞，便是想告诉东方梓棠，她所以为正确的未必都是正确的，她所以为理所应当的，也未必是理所应当，世界之大，是她难以想象的。

从一个人踏上修行的道路开始，他就已经不再能称得上是凡人了，他们拥有力量，一位低级修炼者的性命都甚至是数百名凡人才相抵的，而修炼程度更高的高人，即便是一小世界的众生也难以与其相提并论。所谓的道德、公平、律法……等等都只是弱者想出来保护自己的办法罢了。黑市之主也想让东方梓棠明白这一点，修炼者有修炼者的生存方法，凡人的想法思维已经不再适用于修炼者，东方梓棠也理应和凡人划上句号。

“你说得不错，外面的世界的确很残酷。”

或许黑市之主所说的话的确是真的，对于修炼者来说，凡人的羁绊太多时候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软肋，甚至是心魔，若是切断了这一切，他们能够心无旁骛地修炼，成为更适应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和变强的修炼者。

但是……

“有些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哦？本座本以为你与他们不一样，只需要稍稍点醒，就能明白的。”黑市之主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别人办不到，我未必办不到，这个世界并非只有非黑即白，也并非只有得到和失去……就像你说的，只有强者才能定义规则，而我的规则，由我来制定！”东方梓棠紫眸微闪，闪烁着黑市之主看不懂的光芒，“我不会断言我一定是正确的这种话，可我自有我自己的做法。黑市，我收下了。”

听着东方梓棠这番仿若桀骜不驯、异想天开的话，黑市之主竟有一瞬间的呆滞。像东方梓棠说的类似的话，他也曾听到一些自命不凡的天才们说过，可是东方梓棠却并未断言她的正确的……她并非是盲目之人，也并非是自视高人一等之人，她是明知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而选择自己的想法！

并且，她最后收下了黑市，也便是代表她并非是愚昧相信自己天赋的人，她接纳了他的意见，且在其中试图找到自己的中合点。

想到这儿，黑市之主不禁笑了出来，他的笑声比东方梓棠听过的任何黄鹂鸟，灵泉涟漪声还要好听。

“小丫头，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原本，黑市之主认为东方梓棠最值得骄傲的便是她的天赋，但这在他的眼界看来还不如她的有趣，如今看来……他真是大错特错了，她真正难得可贵的，是她的整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