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皓雪并不知道为什么东方梓棠要和她说这些，但她还是顺着东方梓棠这个问题想了下去，最后，东方皓雪一声冷笑：“不，她不会，她永远那么高高在上，怎么可能甘心于人之下？”

“东方皓雪，你害怕了。”

“笑话，我东方皓雪能有什么好害怕的？”

“因为你知道，根本就不是她让不让给你的问题，而是你不如她。”

“不、不可能！我哪不如她？”

“你也说了，她高高在上，不是吗？可事实上，雪圣国的所有百姓都认为她平易近人，政道杰出，以相对柔和的手段延续着尚英凰帝时的光辉，这些年来你执掌政权，其实早就发现了你办不到，不是吗？”东方梓棠继续说着，她感受到东方皓雪的出招速度略有变慢，放在其他人眼里或许可以忽略不计，可对东方梓棠来说却能使她正好地应变。

“一派胡言！”

“那可未必，你自己刚刚也很清楚，当初若是你坐在了这张王位上，你根本就容忍不了一个比你要优秀，比你要更得民心的姐姐，不是吗？”东方梓棠冷哼道，“东方皓雪，收起你那些道貌岸然的歪理，你以为你一直以来的心魔是东方皓月？不，你一直以来的心魔是你自己！你一面嫉妒着东方皓月，一面又不肯承认你不如她真是可悲。”

东方梓棠道出了东方皓雪心中最不愿意听到的话，那一时她胸口仿佛一片滞空，就在这时，东方梓棠手持冰魄玄铁，剑尖刺入了东方皓雪的心脏！

“噗”

东方皓雪被冰魄玄剑所伤，冰魄玄剑震荡了空间，震出了东方皓雪的防御的漏洞，中此一剑，即便是东方皓雪也无法立即复活。

东方皓雪毕竟是灵湖期三阶的高手，她虽然失去了战斗能力，浑身无力可却还有着意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冰冷的脸从她身上抽出剑上，银剑滴血不沾。

然后，她的身影越来越远，东方皓雪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她竟然将那名少女看错成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姐姐……

东方皓雪的嘴唇微动，但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来。

都说人之将死，就会将自己人生重要的记忆变成走马灯，放映在自己的眼前。东方皓雪曾经听说过这么一件事，却一笑而过，直到今日，她真的看到了。

那是她记忆里第一次见到东方皓月，她被父君牵着手，遥遥地看着东方皓月站在祭坛之上，她穿着一身正红色的祭天服，美丽而端庄。

她的父君告诉她，那是她的姐姐，是凤后所生的孩子，将来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当时的她并不懂。

“父君，凤后是谁？为什么姐姐不是父君生的？姐姐穿得好漂亮，我也可以和姐姐一样吗？”

她清晰地记得，父君脸上的苦笑，他说：“雪儿，你和你姐姐，注定就是不一样的人。”

就在这时，穿着一身正红色祭天服的东方皓月，看到了她带着憧憬的眼神，她对着她微微一笑，东方皓雪至今都记得，那个笑容是多么好的笑，是和父君笑容完全不一样的笑容……

她走到了她的面前，对着她伸出了手：“你要和我一起去喝祭天神水吗？”

祭天神水，其实不过是天山之巅上的雪融化的雪水，但是被赋予了特殊的祝福，理应本是只有嫡凰女才有资格喝下的。

但是，当时的东方皓雪不懂，她不顾父君的阻拦回应了东方皓月，成了第一个有记录以来居然喝了祭天神水的庶女。

她也记得，因为这件事，姐姐被凤后责骂了很久，并且罚着抄了很多东方皓雪所不喜欢的书。

“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嗯？这种事情不用说对不起啦，你是我的妹妹呀。”

自此以后，她便一有时间就会缠着东方皓月，东方皓月平日里总是很忙，可只要她一来找她，她就会陪着她。

她喜欢姐姐，姐姐最好了。即便她的父君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她不能去打扰太女，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她什么都不喜欢，只喜欢姐姐。

后来，凰姐她知道了自己还有妹妹，姐姐对妹妹还很好，她很难过，她也格外记得……那一日是她妹妹的四岁生辰，她在父君送给妹妹的吃食里下了毒，妹妹死了。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难过也并没有恐惧，她内心十分的兴奋，从今天开始姐姐又是她一个人的了。

然而，噩耗却传来了，贵君送来的吃食里藏着毒，证据全部都指向了贵君，即便是母凰不舍，谋害皇室贵血，罪加一等……贵君被判了死刑，而行刑证人，竟是她的姐姐！

“姐姐，求求你了，救救父君，这些事情绝对不是他干的！”

“雪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贵君，若不是他干的，会是谁干的呢？”

“……是我，是我干的啊。姐姐！”

“混账东西，谁要你这样说话的？！”是被绑在柱子上的父君对着她破口大骂，“本君一人做事一人当，本君早就看毓君不顺眼了！他居然还敢生了个女娃，呵，本君无法对陛下动手，可是却能对他的女儿对手！”

“父君……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明明是我……是我不想要姐姐的目光……”

“滚！本君没你这个女儿！”

后来，她被敲晕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父君的尸身已被迁回父族了。

“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父君，不过就是死了个臭丫头啊！”

“雪儿，我不许你这样说意儿，她是你的妹妹。”

“父君比妹妹更重要！”

“雪儿，我知道那是你的父君，姐姐也不想杀他，但是杀人，便得偿命。”

那一年，她们一同前往瑶池，要进入祖墓之中寻宝，也正是那一年她们一起认识了那个男人。

“雪儿，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姐夫了。”

“凰姐，你才刚刚成年，现在成亲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我不想让他等，雪儿你也知道，就他那个性子，一刻也离不了我，我要是不把他娶回去，他偏得要自己住到我宫里不成，若是败了他的声名就不好了。”

“凰姐……”

“我意已决，雪儿不必为我担忧。”

凰姐身边又要有其他人了吗？我为了凰姐连父君都没有了，凰姐你怎么能娶夫！？

“凰姐，实不相瞒，我也喜欢他，我可以为他做到一世只娶他为夫，你若是办不到，能否将他让给我？”她撒谎了，当时的她以为，凰姐其实没那么喜欢那个男人，凰姐最喜欢的人一定是她……

“抱歉，雪儿，只有他我不能让给你，我对你发誓，我会对他好，一世只娶他一人。”

那一日，是她十八岁生辰，成年的日子。

“雪儿，今日我封你为王，你可是记住，你的生父本是罪人，这王位是你凰姐为你求来的，日后，你要忠心辅佐于她。”

“雪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