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曲大人的意思我能理解，只不过我还是认为这一项祭天求女，可以取消。”初霂与曲晴在这一项上面争执了数日，直到今日都还没有结果。

祭天求女？

东方梓棠：“……”

之前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娶夫纳君的年纪，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被催生的年纪了呢？

曲晴摇着头：“陛下与凤后如今成亲三年，可还未有半点凰嗣的消息，别看如今大臣们没有逼迫陛下纳君，那只是因为陛下长年不居于宫内，事实上，她们私下里已经在为凰上准备选君事宜了。”

初霂点头：“我了解曲大人的意思，可是重要的是凰上自己的想法，不是吗？”

曲晴没有说话了，其实这个祭天求女的内容的确是雪圣国的传统，没有凰女的凰帝都会在每年生辰的时候举行祭天求女的环节。但是，曲晴也知道，她们这位凰帝陛下，似乎并不喜欢这些。

“不必举行。”

这时，意料之外的声音出现在二人面前，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时，二人赶紧行了礼。

“参见凰上。”

“主子。”

东方梓棠抬了抬手，找了处椅子坐下：“之所以求女，便是怕雪圣国后继无人，朕若是不死，又何愁后继无人？”

“可……”

曲晴没有说下去，但东方梓棠知道曲晴在说什么。灵修寿长，特别是灵湖期的修士，最长可将生命延续至四百岁。但是为了民心安稳，雪圣国有历代凰帝都会在两百岁前退位，在民众面前造出即便是有着灵药加身的雪圣国灵修大限也与武修的大限相比也不会高出许多年的样子。即便是尚英凰帝，也是在继位第一百九十年就退位了，在雪圣国的历史上，算是退位最晚的凰帝之一。

“有什么好可的？那就告诉民众，灵修就是活得久不就行了？”初霂接道。

曲晴愣住了，初霂怎么能提出这种问题？若是百姓们接受不了，引起民乱怎么办？她下意识便看向了东方梓棠，东方梓棠的面色平静，看起来就像是支持初霂的说话一样。

“不可啊，不可啊凰上……这样会形成民间动荡……”

“不可？有何不可？有动荡那就压下来，还是说曲大人你连压制百姓动荡都做不到了？”初霂微笑着，目光中却没有笑意，“皇族是要善待百姓，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可不代表百姓们没有了解真相的权力，我们将真相告诉他们，在这其中能不能醒悟什么，发现什么，又或是接受不了什么，这都是百姓自己的事情。”

就因为要安抚一群百姓，让他们心中平衡些，就要让她初霂的主子生孩子？太荒谬了。更何况，初霂并不认为将这些事情告诉百姓是不可以的事情，他们蒙在鼓里数万年了，也是时候知道真相了。

“一切，就按初霂的意思办。”东方梓棠说完便站了起来，离开了。

生孩子？东方梓棠并不认为这件事情会和她有所关联，她会照顾好雪圣国，给雪圣国国民保障，但不代表她会为了雪圣国牺牲自己。

要让男女关系平等化，教育是必须的，但更需要的是证明，在雪圣国证明男子只要努力也可以强过女子，在男尊国证明女子只要努力也可以强过男子。这个世界的禁制即将打开，公布灵修和武修的未来征途是早晚的事情。

人的一生不应该只为了成家立业，过好今天，延续血脉，这个世界如此宽广，应该让有想法的人拥有更大的一片天的选择。东方梓棠是这样认为的。

次日，雪圣国凰上二十岁生辰，东方梓棠于清早卯时刚到便被宫人们拉着坐到了梳妆台前，梳妆打扮。东方梓棠看到了两套衣裳，一套是金黄色的凰服，还有一套是正红色的祭天服，不过由于东方梓棠取消了祭天环节，那套祭天服怕是用不上了。

梳妆完毕后，宫人们为东方梓棠穿上了华丽的凰袍，一名宫人用金色的脸盆端着一盆水跪在东方梓棠身前：“请凰上洗手。”

东方梓棠在金盆中洗了手，马上又有宫人来为东方梓棠擦手，擦手完毕又给东方梓棠的指甲上涂上了一层金色。

慕弦那边也轻松不到哪去，他同样被宫人们折腾了一早上，换上了凤后的凤袍。

一个从梧桐宫中出来，一个从锦绣宫中出来，最后二人相遇了，微微一笑，东方梓棠朝着慕弦伸出了手，慕弦将手搭在了东方梓棠的手上，向着宫门而去。

凰庆日的开始，是从雪圣凰帝与雪圣凤后在宫墙上用早膳开始的，凰与凤和鸣，是百姓们心中的定海神针。

东方梓棠与慕弦一起入了座，早就在宫门外等候着的百姓们欢腾了起来。

“凰上！凰上！是凰上和凤后啊！”

“总算见到我们凰上和凤后了！”

“那一年凰上归国，东方皓雪那个臭不要脸的婊子拦在宫门外，所有的贵族，只有当时的凤后接纳了凰上，我就知道，凰上一定会娶凤后！”

“是啊，悲苦的时候只有凤后向凰上伸出援手，凰上和凤后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听着宫外的一言一语，慕弦脸上微红，他举起了酒杯：“凰上，这一杯慕弦敬您。”

虽然拿着的是酒杯，但慕弦在昨日又命人将酒给换成了水。

东方梓棠一笑，接过了酒杯，抿唇一饮而下：“多谢凤后。”

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东方梓棠和慕弦二人用完了早膳。早膳结束便是游行，东方梓棠与慕弦上了软轿，今日他们二人将会在雪圣国都内游行一圈，本原定是要在之后进行祭天求女，但祭天的内容被换成了去城外的村落一游。

“祝凰上福健安康！”

“祝凰上万寿无疆！”

“祝凰上与凤后洪福齐天！”

“……”

一路上，雪圣国百姓们欢呼着。东方梓棠感受到了一件事，雪圣国的国民们似乎比起其他国家的国民们都更依赖、爱戴于雪圣国的皇室。

或许是因为雪圣国强大，又或许是因为百姓们对雪圣国皇室的信任，又或许是因为教育，又或许是因为其他。这些东方梓棠没有太深度去思考，国家给予了安全的家园，让子民们安居乐业，子民们回以热烈也是应该的。

公布灵修的秘密或许会给这个世界带来轩然大波，也会给普通百姓们带来恐慌，但历史是需要进步的，即便是过程中会带来牺牲，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初霂看着两旁的百姓，也生出了与东方梓棠同样的心情来，但她知道，时间会证明一些统治者决定的价值，无论这些百姓们相信与否，畏惧与否，灵修本就存在。时间已经证明了许多的对对错错，终有一日，它也会证明这一项决定的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