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城西本是扬州贫民区,地痞流氓,腌臜臭虫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但是,就在这个达官贵人一次都不想来的地方,就在去年,却被人圈占了十几亩地,建起了高山流水,亭台楼阁鳞次栉比,一座华丽秀气的园林在几个月时间里拔地而起,突兀的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扬州城西。
大门牌匾上写着金光闪闪的两个大字“黄府”,门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也在无时无刻宣示着主人家的财大气粗。这座府邸周围五六丈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和五六丈之外的平民窟的肮脏形成的鲜明的对比。一组组家丁在围墙内外仔细的巡视着,一个苍蝇一个蟑螂也不放进府去。
而在黄府的东院,此时一面色苍白,声音低哑的年轻人正在和坐着品茶闭目养神的黑衣老者交谈着。
年轻人手捧着一叠账本,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出,“爹,这几日,唐家的酒楼基本上都是在亏钱。他们城东的富源楼、丰源楼,还有城南的益源楼都已经停业好几天了。”
闭着眼睛的老者把玩着手里小茶杯,在年轻人说完后,也没搭话,只是放下茶杯,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敲打了几下茶几。房间里顿时就只听到敲打桌面的“嗒嗒”声。
年轻人此时也紧张起来,因为他不知道这一个多月的做的成果,能不能让老人满意。他那苍白的面庞在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的照映下变的惨白惨白的。眉间紧蹙,汗水从额头慢慢渗出,眼睛紧盯着老者。
老人沉默良久,逡黑干瘪的面庞上的沟壑般的皱纹在他出声的那刻瞬间展开,就像菊花瓣盛开一般,每根皱纹里瞬间充满了笑意。
“做的不错,这几日我也在扬州城里走动了一遍,你这一个月的成果让为父深表满意。唐家是个个大家伙,你能从他嘴里啃下酒楼这块生意,确实是不错。我这么多义子,就你让我满意,你很好!”
老人声音就像是阴间的鬼魅一般,诡异却又具有蛊惑。
一旁的年轻人听到老人夸赞,惨白的脸庞瞬间充血,干裂的嘴角也是咧出一抹笑意。“孩儿谢父亲夸奖,孩儿必当再接再厉,为父亲打下扬州。”
说完,对着面前的老人纳头就拜。老人也不阻拦,“砰砰砰”三个响头之后,老人才把他扶了起来。
“俊儿,为父老了,黄府这以后的产业都是你们兄弟几个的,为父最喜欢的就是你,你很聪明,也很勤快,其他几个没有一个能让我省心,这次你做的很好,过几年老夫退下来,这诺大的家产就是你的,为父也可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老人拍着眼前名叫黄俊的年轻人的肩膀,细声说道。
“父亲,孩儿不为这当不当家,只是为了更好的壮大黄家,您身体这么好,黄家还需要您来掌舵呢。”黄俊听到老人的话,赶紧表忠心。
“嗯,唐家酒楼那边不要让他们活,所有手段都动起来。这几日让老三来帮你,务必做到一击必杀。”
老人拿起倚在椅子旁的拐杖,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去,刚才还满脸笑意的脸庞在说完这句话后已经变得阴暗恶毒,像毒蛇一样盯着搀扶自己黄俊。
“孩儿明白,所有手段这几日就会全部施展出来,唐家这酒楼生意他们是绝对是做不成的。”
老人在得到黄俊的再次保证之后,才放心的离开的东院。
看着老人的背影愈行愈远,黄俊脸上的笑意慢慢的变成了讽刺的笑。
“老头子这是在给我画大饼啊,什么最喜欢我,什么再过几年让位给自己。要是自己不知道老三是你亲儿子,我还真的要被你给骗了,这个老不死的东西。”黄俊那苍白的脸逐渐变得扭曲。
而在刚离开东院的黄老爷对着一旁的管家道:“去把老三叫过来。”
一旁恭敬伺候的管家闻声边准备离去,却又听到自己主人道:“悄悄的带过来,别让其他人知道。”
“是,老爷。”便消失在黑暗中
过了良久,管家就带这一位满身胭脂味,气虚身弱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爹,又找孩儿什么事啊。”年轻人随便找个椅子一屁股坐下,打着哈切不耐烦道。
“明日你与你二哥去酒楼那边,跟着他就行。”
老人此时的姿态和黄俊那边谈话明显不一样,眼中只有宠溺。
“那边不是有二哥吗?我明日还要同几个同仁一起游园,就不去了吧,反正我也插不上手。”
瘫靠在椅子上的年轻人明显不愿意听他的安排,手扣着耳朵,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再说一遍,你就知道你二哥,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他不是你二哥,他只是你的仆人,你养的一条狗,你知道吗?”黄老爷突然拍着桌子对着面前的亲儿子吼道。
“知道了,知道了,”看着面前逐渐癫狂的父亲,黄承祖赶紧点头。
“这几日你就跟着他,等他拿到唐家的酒楼,功劳你也能分一分,对你有好处。”看着儿子变得乖巧,黄老爷平复了下自己心情,语重心长的说着。
“晓得了,明日我就去跟着他,不过,每日给我五百两,要是不给,我就不去了。”黄承祖威胁道。
“给,每日去老李那支银两,你去酒楼那边也好好学学怎么做生意,别总是到处溜达。”
黄老爷看到他答应下来,当即也答应他的条件。不过,又看到黄承祖一副气虚的模样,又准备开始对着黄承祖絮叨起。不过,面前的亲儿子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早在他同意支钱的时候,已经离开房间,人影都不见了。
看着儿子渐行渐远,刚才面对亲儿子那般慈爱和气的黄老爷,这个时候又变成了那个狠辣阴毒的老头。站在空旷的房间门口像毒蛇一样望着唐府所在的方向,嘴里喃喃道:“唐年,这么多年了,该还账了。”